他静默良久,敛下心事,向另一方走去,最终停在凿工领队旁边“进展如何?”
领队对陆绎很是敬重,躬身抱拳“回大人,现下已找到墙基,墙体左半部已被凿裂,右半部分已被旋挖倾斜,一个时辰后基本就会被全部凿通。”
陆绎颔首,认真叮嘱道“尽量越快越好。”
“是。”
翠柳是案件的关键线索,北巷的石墙将巷子隔绝成明暗两地,要想查询更进一步的线索,唯一的选择便是打通石墙。
可大力度凿墙会破坏到一些细节,考虑案件的扑朔迷离,陆绎一晚上没睡。他彻夜精算破坏力最小的角度和位置,将石灰用作画笔在那磕磕绊绊的‘墙纸’上,描摹画卷,定出最好的拆墙路线。
五更天时,凿工受知府大人之命协助陆绎。钉锤凿墙,铁锹挖土,玄尺丈量,众人同心协力忙活了一早上。
云卷云舒,不知不觉已近午时。
“砰!”
只听一声巨响,划破云霄,一面石墙自南向北重重砸地,溅起一地灰屑。
墙终于塌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石墙的轰塌使得北侧光线强了不少,南侧视野也渐渐变得宽阔,阴侧巷子里有了暖阳照射,种有柳树的地也有凉风侵袭。一阴一阳的地,也算融合的圆满。
今夏讪讪踏着步子,来回穿梭。
她此时恨不得一刻钟当一个时辰来用。
南街的案子现在有充分的证据指向红豆,物证香囊,人证酒馆店小二,可一个女子怎么会连续谋杀两位体型庞大的男子。
这其中定有古怪。
况且如今红豆姑娘在哪,杀人工具在哪,被砍掉的四只胳膊在哪,这些都毫无定论。
她要找到有用线索,努力帮大人破案,大人可能会对她比较放心,或许会打消他的一些疑虑和担忧。
一想起陆绎,今夏干劲十足。即使烈阳高照,空气燥热,她满头大汗,衣襟半湿,却依旧在那一点一点的寻找线索。
她手中拿着小巧通透的水晶圆片,仔细端详着柳树纹理。眼里全然是坚定和认真。
偶然抬手,只觉一片阴影笼落而下,她抬眼,“大人?”
陆绎紧抿薄唇,只蹲下身擦着她额头上的汗。
遽然风起,把柳树吹的沙沙作响。婆娑漫舞的柳絮,犹如那天纷扬踏至的雪花,将所有美好和期许刻在这一刹那的光景里。
她眼里倒映着他的轮廓,而他的眼里全是关于她的模样。
此时无言却胜世间万语千言。
今夏抬眼看见陆绎的眉眼,嘴角不经意扬起浅笑,大人怎么生的这么好看。她不禁喃喃道“若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陆绎失笑,起身调侃她,“怎么,袁捕快想在这过一辈子,没银子也愿意?”
“大人。”今夏小声嘟囔,陆阎王怎么还是如此不近风情。
她起身,随之拍拍衣袖的尘土。
“午时阳光太烈,不可在底下暴晒,休息一会。”陆绎看着她,认真道。
“没事儿,这不有树挡着嘛。”今夏不以为意,她继续道“再说,卑职打小身体好,冬天都能睡地板,这点热都没有挑战性。”
“听话。”陆绎握紧她的手,不经意间力度重了几分。
今夏不语。
又推开她了吗?
又让她离开吗?
又不告诉她吗?
不知不觉,鼻子一酸,眼泪随着脸颊滑落而下。
陆绎瞧见她神色不对,眉心紧皱,“哪不舒服?”
今夏敛下眼睑,“大人赶我走,我浑身都难受。”
陆绎无奈看着她,终是拿她没办法,“只是让你过了午时,没让你走。”
今夏一听,顿时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