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弓手冲上前,和陈军射士几乎照面对射。
陈军射士有的在那里咬牙发箭,有的就干脆弃了弓箭,也填入了对冲的洪流之中。
两军的将旗,包括陆腾的帅旗,都在这股狂潮之中,东倒西歪,旗面上已经战痕累累,溅满了血,布满了焦黑的痕迹……陈军和联军拼尽全力,在每一个角落忘我厮杀。
靠近陈军营寨的地方,几处望楼已经烧了起来,冲天的火光当中,凄惨的呼喝声中,楼上的人依旧在嘶声力竭的传递情报,摇旗呐喊。这旗号就一个意思。“冲锋,冲锋!”
陈军压抑了太久,如今所有的布置,所有的愤怒都爆发了出来,章昭达那布满老茧的手几乎捏进了望楼的栏杆当中,此刻望楼之上,只有他一人,可以被调配出去的将领全都被调配了出去。
如此死战,如此大量的生命在顷刻之前消失,章昭达兀自表现出了一个大将该有的沉稳和指挥水平,这才是战场,这才是南北乱世,最盛大、最为荣耀的存在!
哪怕是病体未愈,他的双腿依旧死死的钉在望楼之上,他是南朝的统帅,是身负南朝收复旧土之望的名将,此战,他一定要赢,一定!
陆腾已经是强弩之末,章昭达深知陆腾为人,也从一开始就做出了决一死战的准备,既然陆腾不愿意就那么就范,那就……轰轰烈烈地战一场!
程文季看着眼前厮杀成一团的洪流,下了马,千余战卒跟在他身后,身披厚甲,重盾在背,手持利斧、阔刀,慢慢加快了节奏。
陆腾的大军建制已经被南朝铁骑几轮撕的残缺不堪,就如同披着铠甲的少女,衣衫被剥去,暴露了虚弱的本质,他们已是各自为战的局面,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陆腾正在血海之中摔跤打滚,杀得浑身是伤,左手小臂已经完全被钝器敲折,软软的垂下。他扔下重盾,右手单手持刀,带着亲卫数轮厮杀,犹自酣战不已。
一个陈军抬枪扫向他的左腿,被陆腾挡开,长刀横劈过去,刀刃透甲,切开了陈卒的胸腔。耳边破风声传来,陆腾打了一滚,避开了砍来的重斧头,然后被一柄刀劈中右腿,瞬时间,甲叶破碎翻卷,大腿上一道长而且的深的伤口,汩汩向外淌血,亲卫们疯狂从四周的战团涌入。
陆腾就单手挥动一柄长刀,一瘸一拐的,在方寸之地辗转厮杀,在他身边,已经横七竖八地淌下了十几个陈军士卒的尸首。
气力快速的从韩遵身上流失,从他眼前望过去,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他以刀杵地,好似拉风箱一般大口呼吸,喘气如牛。
到处都是愤怒的咆哮和哀嚎惨叫,到处都是剧烈的碰撞,大战的结局究竟会走向何方,他已经看不明白了。他只明白一件事情,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第一滴冰雨从天空落下,顷刻大雨滂沱,浇不灭他们内心燎燎燃烧的破坏,厮杀仍在继续,胜负已经分出。
“那么陆腾你还在坚持些什么呢?还在挣扎些什么呢?”
万军丛中,章昭达的目光始终钉在陆腾的那面残破的帅旗之上,它残破不堪,无数洪流裹挟着它,摇摇欲坠,可它还没有倒下。
他自几年前战败之后,他一直在思考下一次与陆腾交战会是什么情况,会有那些结局,所思考的都是如何去赢,没有想过会输。
他绝不会输。
就算陆腾拼死一搏、鱼死网破又怎么样?
陆腾……,你老了!
陆腾扫开一个扑来的敌军,前方阵中,乱军被一股洪流撞开,联军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模糊中一个高壮的人影朝着他冲来,跑动的时候浑身铁片上下碰撞,哐当作响……
陆腾捏紧了长刀,猛的一拧身,一下闪开他刺过来的一杆长矛,夹在右肋之下,然后挥刀朝那甲士的脖颈砍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