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们有为陛下考虑过吗?”
赵彦深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天下苦于弊政久矣,祖珽发起改革,正当其时,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右相……”胡长桀仍不甘心。
“你回去吧,我乏了……”
“…………”
“祖珽的建言我已经批准了,他要的一应书手续我都会依次发给他,你们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赵彦深淡淡道,“你也告诉那些人,不要折腾了,原本就只是一些小事,何苦与我等撕破脸,威逼相向呢?无论是收治权于朝廷,还是朝官制度改革清洗,都已经是箭在弦上、板上钉钉的事了……别四处串联,也不要动什么歪心思,邺城禁军大营里,还屯着四万禁军呢,王大都督是兵家子出身,冯翊王、赵郡王皆在,真遇上有胆子的,我也不介意斩了他全家……!”
“……我等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等只是想让右相稍微钳制一下祖大夫,不要让他行事过于激烈,而后再去问陛下的打算。此事尚且有转圜的余地,何必将朝野上下弄得风声鹤唳呢?”
“此事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了,”赵彦深重重地拍在桌上,一字一顿道“到了这一步,你还不明白吗?此事并非祖珽等人忽然心血来潮,而是陛下的决断!你好好想一想,为何陛下只带了祖珽、郑宇等人去了晋阳,却留下一半的阁臣留在邺城,而留下的,大多还是处境跟你相同的人,嗯?你不明白吗?”
胡长桀思索了良久,脸色苍白地坐下。
赵彦深接着说“陛下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你们碍事……你们是陛下一手从地方上扶持上来的,到时候你们若是唱反调,陛下怎么办?举起屠刀,一顿砍死了事吗?”
“陛下这么做,就是为了全君臣情分……陛下怎会不知你们各自都有家里人?陛下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做让你们很为难?怕你们为难,所以不叫上你们。
陛下素来外示宽容,从不滥杀,可实际上,态度素来刚硬,陛下不希望朝局可以平稳过渡,希望一切能够按陛下的计划的那样,顺风顺水,可你若是挡着了陛下的路,现在不罚你,却会把帐给你记上!没有那个帝王能够容忍臣子离心背德!你看不到元景安、元遥的下场吗?一切荫封赐爵一撸到底,元景安现在还在边州吃沙子,元遥现在还在海陵造船……指不定哪一天,就一杯酒赐死了!
真到了那一步,你以为陛下真的不会动刀子杀人吗?
这天下,还有谁挡得住陛下?是段太宰能挡,还是左相能挡住?”
赵彦深道“就算我不批准,告到陛下那里,陛下也不会当回事,我不批准,陛下自会批准,高元海、高绰都不是省油的灯,养如此的凶猛的恶犬,为的不就是咬人吗?谁冒头咬谁!……那些暗里抱团结党的,公然聚兵造势的,你以为都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刚刚听到风声,陛下颁旨,将子琮捉拿至晋阳问罪……”
“他?”胡长桀骇然,“冯子琮所犯何罪?”
“渎职,受贿,结党营私,条条坐实,桩桩有据。陛下雷霆震怒,无可更改了,或许,将要远放到平州……”
“这不公!这些明明就是他娶妻不良!那些钱财明明就是他夫人收下的,他不知情,如果他都要因此问罪,那祖珽早该千刀万剐了!”胡长桀语气焦躁,呼吸渐渐凝滞,“不对……不对……,陛下绝不会因此怪罪于他……不会的……”
“他之所以获罪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他月前上了一封奏疏,联合了一众留邺的朝臣,劝阻陛下不要行朝官改制,被陛下驳回了。”赵彦深道,“可他不死心,居然又联名上奏,请陛下诛除祖珽……”
胡长桀脸色愈发苍白,喃喃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