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正琢磨着怎么给韦孝宽来一记狠的,韦孝宽也在也正望着远处的旷野恍然失神,风雪中隐约的可以看见齐军的哨探在那里活动……仅仅就在几个月前,那一大片土地还是北周的,他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大过节的还将城门紧闭,北周这些年眼看着比齐国更强了,却还是打一次败一次,这次败得更狠,这让心高气傲的韦孝宽觉得憋闷不已……
斛律光是个属狗的,让他逮着机会就咬死不放,大战已经结束了整整三个月,他依然没有撤退的打算,成千上万人浩浩荡荡的在玉璧底下扎营,斛律光这是在干嘛,示威吗?!
然而让这位天下第一守将憋闷的远不止是战争上的失利,从长安接二连三传来的消息也让韦孝宽感到不安,宇宪被问罪、尉迟迥被毒杀,等等等一连串的变故表示大冢宰宇护已经不满足于当一个臣子了。韦孝宽为尉迟迥感到痛惜,也暗暗警惕担忧起自己的处境来,这些年他可没少跟皇帝宇邕眉来眼去。
原本在韦孝宽看来,宇邕踢掉宇护做上真正的皇帝只是迟早的事情,他不像一辈子窝在玉璧这个地方,想要谋寻一个更好的出路,但韦孝宽名气过盛,宇护连一个初露锋芒的杨坚都容不下,又岂能容忍韦孝宽在朝中分摊他的影响力呢?这会踩到了宇护的痛脚……
韦孝宽之所以那么多年窝在玉璧不得提升,就是因为宇护的有意压制。
可以说,皇帝宇邕能打败宇护是他最后的指望,可是宇护的雷霆手段,还有宇邕的步步退让的软弱表现,让他心凉了……
“斛律光咄咄逼人,屡次挑衅犯边,我这边兵力、粮草、军备皆不充足,怎么办才好……”
“我已经向长安上疏请求支援,可长安陷入争权之中,根本没有理会我的要求,眼看粮草、兵械就要无以为继了,怎么办才好……”
“齐国封锁了商路,我在齐国的探子也都被清洗了,那边到底想干些什么这里根本就一点消息也听不到,该如何是好?”
“齐国日强,而我大周陷于内乱,国力日衰,再这样下去……唉……”韦孝宽长叹一声,“该如何是好呀……”
这个面对敌人永远沉着冷静、从容面对的大将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
长安监牢里多了一个住户。
外面是白雪纷纷的天地,杨坚缩在尉迟迥呆过的那个监牢里,啃着发硬的馒头。
宇护对待敌人从来都强硬无比,打击政敌不遗余力。
对待杨坚自然也不会特殊,当朝他便被抓进来了,开春再行审问。
杨坚虽然决定投靠宇邕,但也不会一点后路也不给自己留,宇邕背叛他,他也大可以背弃宇邕,只是他不为也……
他料定最后宇护仍然会败给宇邕。
宇护老了,他还能再掌住朝廷权柄多久呢?
他要顺利篡位,要对付一大批的人。
宇护若是有这个信心他早就篡位了,但是他没有……
若是宇护当机立断毒杀宇邕,再以雷霆手段杀掉所有和宇邕靠拢的大臣,说不得就能成功,可是宇护选择了逐步清洗……
愚蠢……
杨坚心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宇护高高在上太久了,脑筋已经僵化,沉溺于过去,他还以为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宇邕就是一条毒龙,这次放过了他,宇护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真的,即使以杨坚的城府,还是不免为宇邕的薄情和胆略感到震惊。
尉迟迥忠心耿耿那么多年,说舍弃就舍弃了。
杨坚是目前朝廷上唯一可以让他借助的力量,宇邕也把他舍弃了……
在宇邕眼里,谁都不能信,谁都可以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