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比一天冷,生意也冷清下来。
大堂里零散的做了几桌客人,要的也不多。窗边更是漏风没人坐。
茶馆的店小二闲下来便悄悄看着唯一一桌临窗坐的一男一女,男的生的冷清俊俏,就是一张死皮脸打进屋以来就没看过他有什么表情。女的生的天生一股子邪魅味道,像是火焰之中蹦跶的火星子,一个眼神就能把人点燃了,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我见过你。”女子是主动走上前来,一屁股坐在男子的桌前,双手托腮,一双媚眼勾着笑,看着男子,用得居然还是如此老套的搭讪方式?
其实店小二早就注意到了,方才坐在其他桌上,这姑娘便一直瞧着这位大冷天依旧开着窗户坐在窗边桌的冷峻小道士。
说实在的,店小二也在这小酒馆跑了三年的堂了,纨绔子弟如此调戏良家妇女的用这套说辞的到是见的多了。
如今反过来,居然还颇觉得新鲜。
收账之余还能看看热闹,何乐而不为呢?
碎尘面上不动,稳如关山关山观外那颗老松,百年不曾有过变动。但是这心里却如关山吹过屋顶的风,四处跑啊惹乱了积雪四散,吹掀了成排晾着的被单,手上也紧张的悄悄握紧了桌面上苍老的古剑“四师弟说,‘我们在哪里见过’这是最老土的搭讪方式,最好不要和旁人用。”
姑娘一挑眉,身子朝着男子又凑了凑,一双眼笑盈盈倒真是愈发像是调戏人了“那你说个新鲜的我听听。”
更令人惊讶的是,男子居然低下头认真的思索一番,当他眉头愈发局促,额角的碎发垂落面前,才不太好意思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四师弟没跟我说。”
十二月的冬天,飞雪连绵,姑娘一身红裙,身上披着灰白色的貂皮大袄,头上戴的额坠是红色的玛瑙石,色彩光泽,纹路清晰,像是用人的心头血养成,价格高低自然不必多言。
打怀里掏出些许碎银子,一分一两的数好了,是这位客人饭钱正正好好的数,一巴掌拍在桌上“饭钱我掏了。你下去吧。”
小二又一次数数钱,一边收着心里直呼惊奇“哎呦姑娘怎么知道是这个数,小的还没说呢。”
“瞧了你家的菜目表,自己算的,他吃这点东西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下去吧。”,说话之间姑娘又不经意的露出出水莲藕般的手臂,身子上更是雪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差血气,不似活人般红润,可她手腕上的红珊瑚手钏实在好看。
“得嘞。”收了钱也没有理由停留,店小二知趣的离去,可还是忍不住往这边看上两眼。心里寻思,这人生的俊俏就是有好处,无论男女,都能碰上愿意为你买单的款爷款姐,真叫人好生羡慕。
受情了,可是碎尘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看看桌前空了的碗碟,再看看身边穿戴富贵的姑娘,点点头表示感谢“谢谢。”
拿起古剑,起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