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句话收了回去,最后只是轻哼一声,“说得你好像见过一样。”
“我们不都这样过来的么?如果毫无进步的话,现在人类应该还在树上茹毛饮血吧。”
“希望你以后还能这么想。”黎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我要是去了京畿的话……”夏凡稍作停顿,“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狐妖先是沉默了下,随后抖了抖耳朵,“放心,我没有赖账的习惯。那儿对妖而言虽然风险很大,但机会同样不小——如果说哪里最适合关押一名青剑,恐怕也只有大都的枢密府了。只是……”
“只是什么?”
“你真觉得自己能在士考中名列前茅?”黎翻了个白眼,“恕我直言,凭你的实力,我没受伤前用一条尾巴就能放倒你,光能说会道可没办法消灭煞夜中的浊物。之前让你不要勉强,再等三年也无妨,结果你倒好,不止没跑,还想着拿个头名?先考虑下怎么样才能在大荒煞夜中保住性命吧!”
……
等夏凡睡去,已是子时过半。
黎却没有睡着——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情况下,和一名人类挤在狭小的房间中过夜。
对方在地板上重新铺了套毯子与被褥,倒也算互不干涉,不过考虑到她是妖的情况,这么点距离已算得上不可思议了。
黎并不在乎人类的那点繁文缛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都是假正经,关键在于她和对方的身份差别。师父不介意她靠近,那是建立在双方实力的差异上,可眼前之人并没有稳压自己一头的力量,却睡得颇为安稳,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说到不可思议,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决心要向枢密府复仇,却和立志考入枢密府的方士共处一室,还堂而皇之的接受了对方的照顾。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窗外的月光照在那只盛粥的空碗上时,狐妖的目光也跟着一同凝滞住了。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夏凡向勺子吹气的情景。
真的有人会对妖做到这一步吗?
不对……没人会这么做,除非对方并没有把她当作妖,或者说异类来看待。
黎心中忽然隐隐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她惊讶的发现,从见到夏凡的第一面开始到现在,他似乎都没有表露过出一丝排斥感,就好像他和自己并无什么本质不同一般。
这也是当时她会觉得对方“不正常”的原因——哪怕是师父,亦不会做到如此地步。至少她能感受到,在师父眼中她依然是异族,是非人者,和人类有着天壤之别,所以才会反复教导自己,不要轻易靠近其他人。
可夏凡没有,他望过来的目光总是稀松寻常,这份“寻常”甚至令黎有种自己被无视了的错觉,以至于短暂忽略了它本身的不合理性。当她回想起来时,才意识到这有多么难得。
仿佛对方不是第一次和妖相处,而是已经历过千百次类似的场景。
但偏偏在他口中,自己又分明是他见到的第一只妖。
未曾接触,却习以为常,这和生而知之已有几分相似。只是……世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事吗?
……
两天时间并不算长,第七日下午酉时,剩下的考生都已聚集到青山镇中央,准备迎接士考的这最后一道难关。
夏凡登上旅店顶层——此处的头号厢房由于视野极佳,因此被改成了“防御指挥所”,站在窗边便能将小镇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时差不多六点左右,正值太阳落山之际,其红橙色的余晖已染红了半片天空。连绵至目力尽头的青山也不复郁郁葱葱,大片阴影散落在山脚下方,宛如提醒着夜晚的到来;加上远方归巢的飞鸟以及嗞呀作响的虫鸣,一切仿佛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看着这平和的美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