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粗瓷碗的何氏一进门看见的便是木槿跌倒的画面,被子上的呕吐物可是把这几天一直担心着女儿伤势的妇人给吓坏了,口中本想叫木槿吃药的话立时变成了惊呼“这又是怎么了?这怎么好端端的又吐了?”
何氏这是真的被木槿给吓到了,自己这小女儿虽然从小就调皮了一点,磕磕绊绊小伤小痛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可像这次这样差点丢了性命的情况却是第一次,后脑上那足有半寸长的口子可是很骇人的。
因此这会儿见木槿呕吐跌倒的何氏可是吓得不轻,直接丢了手中的药碗飞身来到了炕边查看木槿的情况。
木槿通过这几天家人们的聊天中得知原主头上的伤是为了去采一株长在悬崖边上的草药而不慎失足跌下了山崖,若不是那处悬崖上长着不少的树木缓冲了她坠落的冲力,加之她掉下的位置又正好有着一株不小的灌木丛,这才使得木槿如今还能有着一副完好的身体,不然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就算是没有摔成肉饼,木槿可能也要做一辈子的残障人士了。
上前查看的何氏见女儿头上的白布并没有重新渗血,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点,习惯性的想要伸手点木槿的头,却是猛然想起这次女儿的伤在头上,忙收回手,有些无奈的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好气的埋怨“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这才消停两天怎么又折腾起来了,你说说就给你煎药的这么一会功夫怎么就等不得了,非要自己起身,人家刘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安心静养,你说你这脾气也不知道是像了谁了,怎么就是闲不下来呢?”
看着脸色惨白、头被缠得如同粽子一般的木槿,何氏并没有像平时那般唠叨起来没完,而是只说了几句便收了口,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缓了语气问道“刘大夫说你这呕吐都是正常的,只要按时吃药好生的养上一段时日便没事了,你先躺着别动,娘出去打盆水,平时可是最爱干净的,这会儿倒是不嫌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味道难闻了是不是。”
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身为大夫的她自然是清楚自己这会儿是个什么状况,以她如今的状态想要出门确实是有些着急了,而且前几天因为心里还一直想着那个男人不能静下心来,因此身体恢复的情况一直都不是很好。
木槿也知道一家人都在为自己的身体但着心,更是为了给她治病几乎是花光了这个家所有的积蓄,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越发的雪上加霜了起来,就为了给她抓那在她眼中并不值什么钱补血补气的草药,祖母她老人家更是卖了一副陪嫁的银镯子才拿出了给她抓药的银子。
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才使得木槿下定决心要忘记过去,全心全意的接受如今的这个新身份,新的生活和新的家人。
抬眼看向了何氏说着话便动手将她连同身下躺着的褥子一起往炕头的方向拉的何氏,木槿的眼圈不由有些泛红,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土黄色衣衫身材消瘦,皮肤粗糙暗黄,头上没有半件饰品,只用了一根木簪绾着的发丝干枯泛黄,一看便是长期缺乏营养所致。
看着这个明明才只有三十几岁,可如今看起来却像是四五十岁老妇的女人,木槿的心中便是一阵没来由的抽痛。
也不知道是原主的这幅身子还有着对这个家、对于生身母亲的眷恋和不舍,还是因为看着这个整日劳作却是经常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的妇人的同情,木槿也说不清楚心口的这阵抽痛是因为什么,只是木槿却是清楚,这种心口抽痛的感觉是只有在父母和爷爷去世的时候才出现过的,即便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和那个女人滚作一团的时候这种感觉也并未出现。
伸手拉住了何氏那布满了老茧的手,木槿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呜咽道“娘,回头你能不能嗯祖母说一声,不要去借银子给我买药了好不好,我没事了,真的,大夫不是也说了吗,我这伤只要养上一段时间便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