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有三三两两除草的人,都是低头忙着干活,压根儿没注意到田埂上来了人。
一名身着布衣的年轻女子背了一筐草往田埂上送,隔着还有几丈远的距离,女子忽然抬头,田埂上的曲小白突兀地闯进她的视线。
女子愣了一下。
曲小白也看清了她。ii
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昔日拢在官帽下的长发编成了麻花辫,垂在脑后,眉眼中少了些傲慢,多了些漠然。
如果不是太认得这张脸,曲小白还真不敢认,这就是昔日张扬傲慢不可一世的容贵妃的大宫女容与。
容与背着背篓走到田埂上,把背篓里的草倒到了装草的大编筐里,这才拿着篓子走到曲小白面前,打了声招呼“杨夫人。”
“容姑娘,好久不见。”
“杨夫人是大忙人,鲜少到田里来,我们自然是见不上面的。杨夫人是专程来找我的?”
曲小白笑了笑,“容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
“不敢,再聪明,也是杨夫人的手下败将。”ii
曲小白道“让你成为手下败将的是杨凌,可不是我。”
“有什么区别吗?你和他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他做的,和你做的也没什么分别了。”
曲小白温和地笑了笑,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容姑娘,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可好?”
“杨夫人有话就直说吧,我还要去地里除草。”
容与虽然不似从前那般傲慢不可一世了,但骨子里的傲气,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她还是那个不肯低头的容与。
曲小白眺望着远处地平线上的一抹油绿,笑了笑,“也好,既然容姑娘不愿意去别的地方,那我们就在这里聊聊吧。”她把目光挪向容与,“你还好吗?”ii
“好不好不就这样吗?杨夫人不是看见了?”
曲小白道“我以为,你应该过得比以前好,这里的劳作虽然辛苦,但是简单又充实,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汲汲营营,也没有如履薄冰,种下一片种子,就能收获一大批果实,这叫做希望。”
容与的脸上无波无澜,说道“杨夫人今天是来对我说教的吗?那对不起,我还有活要干……”
曲小白打断了她“时至今日,你心里还是对我有怨恨是吗?”
容与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资格说怨恨,败了就是败了,我也不是个输不起的人。杨凌能饶了我不死,我感谢他,但是你们也别指望我会报答你们,我不可能背叛贵妃娘娘的。”
容与偏过头去,避开了曲小白的目光。ii
曲小白眸光沉静地看着她,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贵妃能有你这样的贴心人,是她的福分。我今天来,既不是来说教的,也不是来说服你改投我和杨凌门下的,我只是来问问你,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容与转过头来,疑惑地打量着曲小白,“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我为什么要有条件?”
“没条件,你为什么放我走?”
“不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是鸟,就得在空中翱翔,是龙,就得在大海里盘踞。你不适合我这里,我留你无意。容与,你走吧。”
容与的眸子里仍旧充满疑惑,“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没有任何意义,你的存在,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ii
“如果我走了,回到贵妃娘娘身边,就会成为杨凌和你的敌人。”
曲小白忽然噗嗤一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一般,看着容与的目光浮出一点点笑意,“你是杨凌的手下败将,不够资格说敌人。”
她转过身去,迈步上了大路,居高临下地看着田埂上的容与,眸子里终于浮出一抹轻蔑和优越感,“碾死你,不过如同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