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窗户外,时不时传来昙花的香气。层层叠叠的浅蓝色幔帐,因为材质足够轻薄透气,因此并不显得厚重。
如果拨开这些幔帐,就能看见这幔帐的中心是一张柔软的圆形大床。而床上的小人,已经睡了。
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眼下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时不时还抽泣几声。纯白的蛇尾盘桓在一旁,围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似是一块白色的贝壳,还微微透着珍珠的光泽。
虽然今晚外界已乱成一团,但好在白瞳终于睡下了。她今日先是听闻小姨的马车出了事,去问母亲时,却见她生生折磨死了一个卫队员。当下受了惊,连小姨的事情都忘记问了。
回来之后,白瞳不吃不喝,只窝在床上一直哭。直到这样哭累了,睡了过去,白盼盼也没有过来看她一眼。
服侍她的人早就被白瞳赶了出去,不敢进来,只能守在门外。待她慢慢睡去,人们才放下心来,慢慢散去。只留下一人在门外守夜。
随着夜色渐深,白瞳的呼吸也慢慢悠长沉重起来,终于是睡熟了。屋外那人也感觉到了困意席卷而来,终于也睡了去。
又过了一会儿,白瞳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探头往屋外看了一眼,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向屋外走去。这一系列动作,做的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半夜偷偷溜出去了。
她一路走到院中一处角落,花香味越来越浓了。她走向昙花一旁的榕树,伸手去数那下垂的气根,从左往右第五根,她指尖刚刚才刚刚触到。这巨大的榕树下,原本的气根就一根根分散下来,形成了一个甬道,等待她进去。
白瞳进入榕树的内部,点亮了里面的灯,这里摆放着无数的书籍和信件。最中心的墙面上,挂着一幅老者画像,这老者也是人身蛇尾,手拿认血藤的权杖。
一开始,她只是无意进入了这个地方,见到其中有不少有趣的书籍,便每日偷偷跑来翻看。她本想将这事告诉母亲的,但母亲总是避而不见,后来,也就将此事瞒了下来了。
这里的书同平日里老师所教的不同,没有枯燥乏味的大段文字,说的都是一个个有趣的小故事,更有许多画册。白瞳很是喜欢,常常在半夜跑到这里来偷偷翻看。
慢慢地,白瞳发现这些书里讲的并不仅仅只是小故事,而是北海历代族长的所见所闻。而画像上的那个老者,正是上一任的老族长。
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白瞳学会了不少事情,困惑也越来越多。这些内容很是简单,却和母亲的许多做法很是矛盾。
就比如,一本不知是哪任族长的古旧的本子上写着,凡是族长,都必须要有蛇尾。但母亲,明明就没有蛇尾啊。
还有,每个本子中都无不在重复着拥有蛇尾的人,彼此之间就是最亲密的。每一个有着蛇尾的孩子,都是由上一代有蛇尾的人亲自教导长大的。
白瞳白日里,对着镜子一遍遍看着自己的蛇尾。那个教导自己的人又在哪里呢?她的老师,她的母亲都是没有蛇尾的人。
直到有天,她翻看一本半新的本子。这是上一代老族长留下的,里面竟然夹杂着一封她留给渺渺的信。信中,老人对渺渺有着诸多嘱咐,只等她日后成为族长后再打开信看。
看完了这封信后,白瞳对渺渺有了深深的好奇。她从没听说过历届族长中有人名叫白渺的。
白渺的名字在族长院中,是一个不得提起的忌讳。但白瞳只要稍加打听,还是得知,原来这个白渺并非是什么过去的族长,而是她的小姨。如今,被遣送至边界。
她并不因此而厌恶白渺,反而很是理解她的行为。无非是想出去看看而已啊,自己不也一直想出去嘛。她这样想着,倒是对这个未曾见面的白渺生出了几分亲近。
所以,当得知渺渺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