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漠在医院呆了整整五天才出院。出院这天,他站在医院门口,初夏已过,温度正好,他却觉得裤腿里钻来一阵凉飕飕的风。几天前还是三个人一起来,到如今只剩他和王友群两人。
医院门前总是最为拥堵,看着就在眼前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再想想前几天在宁浦村的朱翠婆婆,阿顺,阿阳,巨鼠,还有黑衣男子……一切都让许漠有着恍如隔世之感。
办完所有出院手续,已是午后了。两人没有停顿休息,而是急急赶往北山。在没有到北山之前,许漠无法对事件下任何定论。
此时,烟莱市白日的余热还在,夜市也才刚刚开始,人来人往间热闹不止。而北山脚下的那个原本就很宁静的宁浦村没有了往日的炊烟袅袅,村民都已经离开,这里已经彻底成为一座空村。
日落之时,空荡荡的村子更显得有些寂寥。好在刚过村口往里走没多久,就看见讹兽正坐在村中最大的那棵大树上,还是雨师妾的样子。它无聊地坐在一枝大树枝上,双脚一晃晃的,看见他们来,一点也不吃惊,只随口打了个招呼,
“来了啊。”其实,以它的估计,这两人早几天就该到了,毕竟姜朵如今生死未卜。估计是许漠伤势太重,耽误了。
它见许漠虽然同上次一装扮,整个人却多了几分脆弱感,他瘦了,眼睛也显得更大了,只是精神一看就不如以前,看着分外憔悴。它不由暗自叹息一声。没办法,人类就是这么脆弱,不如它们讹兽坚强。所以,做人啊,有时还不如只兔子呢。这样想着,它又得意起来。
而许漠也从这讹兽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惋惜,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惋惜中似乎还带着几丝得意。他不由觉得奇怪,这讹兽到底在得意什么?
不得不承认,这么长时间以来,讹兽第一次觉得有人陪伴挺好,至少能互相壮个胆。它觉得如果宁浦村的村民还在,那个张佼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行凶。
这几天让讹兽觉得最不放心的是,张佼此人凶悍也就罢了,还能隐藏自己的气息,让它根本察觉不到。因此,自许漠和王友群离开后,它每天都惴惴不安,不敢再回洞内,只担心万一那个张佼还没离开怎么办。如果再次遇上他,难保不会被他抓住烤来吃了。
今天,它一察觉到许漠和王友群回来,就立刻赶到这里等着了。不过,讹兽才不会告诉他俩,自己是特意在此等他们。
谁知王友群却偏偏要问,“咦?贼兔子,你怎么在这啊,不会是专门等我们吧?”
讹兽被猜中心事,有点恼火。“谁等你们啊,我这是在……在、在打坐。”对,就是打坐,身为山中精怪,自然要努力修行。打坐,自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哦,那你继续打坐吧,我们要去找姜朵了,不打扰你。”王友群这样说着,就和许漠继续向北山走去。
讹兽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两人难道不需要自己带路吗?他们自己能行吗?真是自大!眼见他们越走越远,它只能从树上跳下,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王友群奇怪地向后看了讹兽一眼,“你怎么来了?不是打坐吗?”他这话问得真诚,完全放下了以前对讹兽的敌意。但讹兽听在耳中,偏僻觉得这话有些讽刺。
它只得没好气地说“我打完了。”
“那你跟着我们有什么事吗?”王友群现在是真的觉得奇怪。
在经过了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他觉得这讹兽也不是什么凶兽,在有些时候也是可以交流的。只是之前面对危险时,讹兽所表现出的态度一直都是各扫门前雪,互不干扰。
这一点也曾让王友群恼火,但这几日平静下来,他也想明白了,这讹兽本就没义务帮他们。更何况,对于讹兽来说,不帮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是自己冲动了。因此,这次过来,他也不对讹兽抱有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