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剑气汹涌而下，就像是怒海狂涛，将方漠二人淹没，情势凶险万分，十死无生。

“妈蛋的！”

方漠知道自己已经赌输，虽然不甘，但却无法。

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继续冲，即便不死，也会半死；往后退，或许能保得一命。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方漠只能认命，准备后退。

“唰！”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破空声起。

战场外，一道灰光呼啸而来，快如闪电。

“轰”的一声，灰光射进了剑影狂涛之中，居然强行扯开了一道口子。

“好机会！”

这条口子，在方漠眼中，简直就是一条康庄大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是放弃，只怕会天打雷劈。

这一刻，方漠也没时间去想这灰光为何会出现，毫不犹豫的带起党菲菲疾射而出，准确无比的自那道口子冲出，脱离了剑影的笼罩范围。

在方漠身后，那道灰光似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沿着原路返回。

在灰光经过身边之时，方漠终于看清，那居然是一本书。

那书，很简朴，看起来有些烂，想来应该是被人翻看过很多次所致。

方漠一直自诩想象力丰富，但却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见到拿书作武器的人。

所以，他很好奇，一边向前疾奔，一边循着旧书飞行的轨迹望去，终于看到了那个用书来当武器的奇人。

那是一个年轻人，头戴纶巾，身穿轻服，手握旧书，气质儒雅，典型的书生形象。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武者遍布，书生凋零，很难得见。

然而，方漠还是认出了这个书生。

这个书生的画像，正在方漠的空间戒指里。

是的，这个书生，就是湘姨画像里的那个人。

这个书生，就是方漠答应了湘姨要杀的那个人。

之前，方漠一直都不太想杀这个书生，因为觉得对方手无寸铁，不想恃强凌弱。

现在，方漠还是不太想杀这个书生，因为觉得对方实在太强，不想羊入虎口。

所以，看着这个书生，方漠的表情很复杂，还有些“对不起对方”的愧疚感。

毕竟，在之前，方漠的确是想着要完成对湘姨的承诺，杀了这个书生的。

书生也看着正在向这边疾跑的方漠，淡淡开口，声音很儒雅：“小生以为，阁下应该遵守自己的承诺才对。”

方漠心中一惊，以为这个书生知道了那件事，装聋作哑道：“什么承诺？”

书生：“阁下既然答应用宝器来换回这位姑娘，自然应该说到做到。”

闻言，方漠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明确的说过要以宝器来换人，这只不过是你和那些盗匪的自以为是而已。”

书生愣了一下，瞬间回想先前，发现方漠的确没有这样说过，一切都是他们这些人的想当然而已。

当然，这其实是方漠的强词夺理，最多就是文字游戏而已。

然而，没人能够反驳得了，至少书生无法反驳。

“此言有理！”

书生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此时，方漠已经逃了出来，跑到了书生的同一水平线。

但她并没有停下，而是在继续疾跑，问道：“不走吗？”

书生掂了掂手中的旧书，雅然一笑：“夜林静好，再赏一月！”

夜林根本不静，刀光剑影，盗匪横行，杀气滔天。

空中也无月可赏，星光点点，透洒林间，如影如魅。

书生不是和尚，所以终究打了诳语，意思也很明确。

——你们先走，我且杀一杀人！

方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