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当初传瘟的时候也没这样过……”
“今天的情形怎么样?”霍骏鸣问道。
“本甲倒没什么问题,”柳嫂子道,“不过听说前面的冯家老爷子病得厉害,怕是要过不去了……”
“有发热?”霍骏鸣立刻警觉起来了。
“这倒是没有,听说请郎中看了,说就是年岁大了。”
“要是过世了,别忘记叫他们报派出所,”赵贵叮嘱道,“现今首长有规矩,开了死亡证明才能下葬。”
“这我知道,”柳嫂子点头,“官面上的规矩我懂!”她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最近街面上可是有不少谣言……”
“都……都有什么话?”赵贵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警务部门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收集市井谣言,汇总之后转交政治保卫局,供他们嗅探有无各种“阴谋”。
“说法可多了。”柳嫂子东张西望了一番,这才把赵贵等人拉到墙角,低声道,“有人说,澳洲人在广州满城挖渠清淤动了广州的龙脉,伤了风水,所以会闹瘟……”
赵贵摇头:“挖沟清淤是好事啊,这么臭,这么脏的沟,又淤塞了,一下雨就脏水倒流……”
霍骏鸣略有文化,也不以为然:“自古龙脉不是大山高龄,便是长江大河,哪有把水渠暗沟算作龙脉的,不通,不通。”
“还有呢!”柳嫂子并不辨析,又说,“还有人说,是前几个月的破获的巫蛊案子,那法师曾经炼过疫鬼,如今便是疫鬼出来害人了。”
疫鬼旱魃之说在当时十分流行,这种说法市井流传不足为奇。柳嫂子接着又道:“还有人说……”她把声音压得低若蚊鸣,“髡贼是行逆天之事,是海蛟犯真龙,罪大恶极,所以上天降下这场大疫惩戒髡贼,还说天命在大明,髡贼在广东长不了……”
赵贵吓得一跳,赶紧道:“可不敢乱说!”
霍骏鸣也道:“柳嫂子,这话你跟我们说也就罢了,不要在外面乱说……”
柳嫂子道:“这个我省得!若不说给你们听,元老院怎么能知道外面在传这些话?总得有个对策好好治治这帮传谣的才是。”
霍骏鸣只觉得心里腻味,心道你当个牌甲组头,飞尘似的“官”,还要这么赶着奉承澳洲人,当下挖苦他道:“柳嫂子,想不到你当组头没几天就这么赤胆忠心!”
“我又没吃澳洲人的饷,”柳嫂子说瞥了他一眼,“算哪门子赤胆忠心?”说着她把洗好的衣服都归置起来,“澳洲人是不是真龙,我是个小女子,不懂也不敢说,可是到了广州之后,着实让咱们老百姓过得些安稳日子。就说他们几句好话,大约也没人能挑出不是来!”
霍骏鸣干笑几声,知道这女人不好惹,没再说话。
“这是你要得东西,”柳嫂子说着从身边的一个篮子里取出一只小纸袋,“一共二十五根,你可数好了!”
袋口折起来的牛皮纸袋里装得是老鼠尾巴,各个牌甲每天都要上交若干鼠尾,作为灭鼠的凭证。
霍骏鸣有点嫌弃的接过来,放在随身的标本隔离箱里。这澳洲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灭鼠也罢了,还要搜集老鼠尾巴!这也罢了――上战场还讲究个割首级领功――问题是,每周还要各甲都上交一只完整的死老鼠。这回收运送死老鼠的事也是防疫队员的活。上周他一个圈子兜下来,就装了一隔离箱的死老鼠回来。他也不知道这死老鼠林首长要了有什么用,总之就是必须有,大家都说林首长是把老鼠剖腹挖心,再拿个镜子细细的看。至于看了有什么用,便没人知道了。
“这澳洲老鼠夹子倒是好用,可惜少了些!”柳嫂子说,“有些人家就是贪小,连个老鼠夹子也要贪了去,硬说丢了!非要保甲上再发一个给他,如今本来就摊不到一家一个!你说可气不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