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哪敢行险。
当然这些曹子烁肯定看不到,不广他看不到,其他人也不知道。
众人只是看见赵信坐下后,始终一言不发,整个过程,只是静静看着张原。
直到张原翻身拜倒,口称“臣,大荒郡郡守华亭侯张原拜见天子!”
那位宁先生也慌忙拜倒,却只是伏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赵信这才一声轻笑,“华亭侯,你我君臣多久没见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张原禁不住一愣,随即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道“臣上次见陛下时,还是先帝圣诞之时,彼时陛下尚在潜邸,至今算来已有五载了。
今日再见陛下,陛下却已龙御在天,气度更胜当年,臣几乎没能认出来。”
“呵呵,是啊,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都不思念朕吗,朕御极也不见你来!”
赵信一脸感慨的道,感觉就像是在聊家常一样。
但是伏在地上始终没有听到那声“平身”或者“请起”的张原额头上汗却一下子冒了出来。
脸色连连变幻,片刻才有用有些干涩的声音解释道“陛下恕罪,臣在外岂有一日不思念陛下,只是彼时有…有……”
他说到一半,忽然有点说不下去。
皇帝御极,作为诸侯一级的郡守,自然应该入京祝贺。
但是也不是所有郡守都会去。
要是朝廷强势,去的就多。
弱势去的就少。
像如今的大秦,中央暗弱已久。
就更加不用多说了。
大多都只是送一份贺表,然后阐明自己不能亲往恭贺的理由,比如路途不便啊。
比如事务缠身啊。
有的是实情,有的却只是推脱,就是不想去。
而且那个时候,朝政都由崔岑掌握,内宫都是太后执掌,去不去其实和皇帝关系不大。
某种程度上说,不去反而是一种不给权臣面子的意思。
但是这种话却没法说出来。
你要说,那好,你知道有权臣在朝,你居然都不去帮皇帝,你存的什么心思啊?
“有什么?”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原低着头也看不见皇帝的表情,更听不出这个声音的喜怒。
莫名的居然有种泰山压顶般的感觉。
心中无所杂念丛生,这一刻,他也不知道皇帝想要干什么,是纯粹就是聊天,拉拢感情,还是要找借口拿下他。
以前他总觉得面对齐王世子压力很大,让他很不安。
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面对齐王世子真是太轻松了,简直就像是在和人清谈。
而这一刻,他才真有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感。
可是,明明齐王世子有上千大军在侧,还在世子行辕。
而此时,皇帝身边明明只有寥寥数人。
还在他的郡守府,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会跪在地上,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我可是堂堂郡守,这可是我的郡守府啊!
一瞬间他甚至有股冲动,把那些兵丁叫回来,拼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