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皇帝吓一跳。
冯忠却上前一步,慨然道“陛下,杀之一字不祥,当用诛!”
赵信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确实用字不当了。
以臣谋君者谓之弑,以暴而易暴者谓之杀,以正而凌邪者,当谓之诛也!
一字之差却大有文章!
这位冯少卿虽然有些古板,但看起来还是有大用的。
当即毫不犹豫的点头正色道“善,正该用诛!”
这话一出,大殿中众人神色再次一阵变化,他们这些人最善于的就是这种文字游戏,春秋笔法。
自然能听出冯忠这一句话的厉害。
从皇帝的态度他们已经看出来了,接下来必然是血雨腥风。
而冯忠这一句话就等于给接下来的血雨腥风下了定性。
以正凌邪,而不是以暴易暴!
而皇帝此刻让他们站队的目的性也很明确了,就是要他们站队,或者说要利用他们的嘴堵住事后有可能七嘴八舌的人。
不过众人虽然脸色变化了一阵,但终究还是没人反对。
冯忠见皇帝采纳了自己的谏言,再次昂然对道“诛贼,人臣之分也,臣请从之!”
赵本和两位皇亲也相继站出来。
“国贼崔岑欺君,大逆不道,为人臣者人人得而诛之!
臣等亦请陛下允臣的景从!”
“善!”
赵信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其他人,众人迟疑了一下,也都知道今日之事已经容不得他们不从了。
泰安先生上前一步道“臣有个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信闻言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看着他呵呵一笑,但还是点了点头,“讲来听听。”
在赵信的目光注视下,泰安先生这样的名宿,也不由得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暗暗吸了一口气,才道“臣以为,有道而诛无道固然没有不妥,可若是不教而诛,恐怕亦是不仁!”
说完却没听见赵信的回应,等了半天,忍不住抬头偷看一眼,却见赵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一瞬间竟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心中不由的一阵不安。
“陛下……”
正要开口,赵信却一摆手道“泰安先生,在朕面前有话就明说,什么不教而诛,你们不就是担心那外面的百官和太学生中也有你们各自家族的人吗?”
“这……”
听到赵信这话,不仅仅是泰安先生,在场众人也都微微一阵骚动。
事实上他们确实有这样的担心。
但是皇帝前一秒还之乎者也的,下一秒突然变得这么直白,一下子让众人有些跟不上节奏。
赵信却再次一笑道“行,朕就给泰安先生你和诸位一个面子,毕竟咱们之后还有买卖要做。
先给你们一个人情,倒也不妨事。”
“……”
泰安先生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好像怎么接都不合适。
而且外面可是还有百官和太学生叩阙啊,您刚才还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现在却又好整以暇的跟我们说什么待会还有买卖。
你这样不会让外面那些人感觉很没面子吗?
最后还是泰安先生苦笑一声,破罐子破摔的拱手道“陛下明见万里,臣等确有此担心,多谢陛下给臣等一个机会。”
“先别忙着谢。”
赵信却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一抬手再次打断了泰安先生,脸上笑容一收,目视泰安先生等人道“朕给你们机会,也给你们一个人情,但是不是没条件的。”
“其一,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只有三个机会,也就是说,你们每个人只能带走三个人,三个名额之内,朕不管他是什么人,除了崔党的核心人物,随便谁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