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祗膺大宝,钦承景命,励精治术,安辑夷夏。九服同轨,一家,日月所临,无思不服。岂伊人力,天实赐之。疆理都邑,襃锡亲贤,与夫懿戚元功,共享其利。自我作古,不必专依前典,允今约古,隆基垂统。世禄传家,足以载德;图身厚己,足以竭诚。
自然国有常奉,民获其福。皇家宗室,及勋贤之臣,德行可称,忠节显著者,宜令作镇藩部,宣条牧民。贻厥子孙,嗣守其政,非有大故,无或黜免。酬勤报效,仍宜有差,宜令所司,明为条例等级,具以奏闻。”
李世民一封“令宗室勋贤作镇藩牧诏”由岑文本挥笔一蹴写就,而后便依朝例,下发至了门下省。
凡大唐帝王圣旨,发至朝中,皆有一套规程,由中书省写就,而后加盖皇帝玺印,交由门下省,由门下侍中核验,若是无误,则可加盖门下省官印,交由尚书省依旨行事。
换而言之,门下省便有审查诏令,甚至封驳圣旨之权,尤其是自打魏征入主门下后便更是如此。
魏征耿介,更兼强项,自打他贞观六年代王珪为门下长官侍中之后,封驳李世民的圣旨便成了家常便饭。
分封之说本就不和眼下局势,魏征反对的声音最大,此时若是魏征在京,毫无疑问的,魏征必不会太顾及李世民的面子,将此封奏疏直接封驳。
不过眼下魏征正奉圣旨巡狩淮北,不在京中,自然无从封驳圣旨,这个担子便落在了旁人的身上。
门下首官为侍中,而省中常设侍中两人,一为侍中魏征,二为检校侍中高士廉,魏征若在,这门下省事自是由魏征做主,可如今魏征不在,主事之人便成了高士廉。
高士廉乃长孙无忌舅父,和长孙家利益攸关,自也与李承乾的太子位利益攸关,高士廉也盼着李恪外封扬州,永镇淮南,轻易不得返京,如此一来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才算是稳如泰山。
可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虽重,李世民的这种诏书却也同样重如泰山,甚至直接关系了江山安稳与否。
当李世民的诏令送到高士廉手中时,高士廉不禁眉头紧蹙,一下子犯了难,他拿着门下省的大印在手中,印准也不是,不印准也不是。
他若印准了,届时诏令下发至尚书省,天下分封,将来如若生乱,他便是审查不明,可他若是封驳,那李恪就藩扬州又算得了什么?朝务不是儿戏,他若是封驳了此诏,门下省便是当着满朝文武在打自己的耳光。
高士廉没有魏征的那种魄力与果决,他在这个时候选的路只能是求稳。
高士廉思虑了许久,终于还是退了一步,请三省,六部,宗正寺及御史台各部首要员速至门下省议事,他要行门下推廷议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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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下省,内衙。
当满朝要员自高士廉口中得知此事事,顿时满座哗然。
“不可此事决然不可,分封之事伤民误国,岂能行之。”高士廉之言方落,正厅中便已有许多性子急躁些的大臣叫嚷了出来。
自晋亡之后,天下便废止分封,多行郡县,尔来两百余年矣,如今李世民再提此事,还下了诏书至门下,他们岂能不惊。
自有君臣之说起,君权与臣权之争便从未停歇过,但总归是成了君臣共治天下之局。
若行郡县之制,地方各郡县官员皆为臣子,是为文臣治国,可若行分封,那各地方郡县可就是以皇子为尊,宗室治国,便是天壤之别。
更何况,若是各地分封藩王,藩王便掌军政之权,而所封藩王行事人品又大多良莠不齐,难免生乱,轻则百姓受苦,重则社稷颠覆,岂能稳妥。
而且就算分封的藩王各个都是贤能之辈,但藩王之下分郡王,郡王之下分国公,如此分封下去,每年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