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经商以至巨富之人甚多,但真正能守得住家业,泽绵后世的却寥寥无几。原因无非有二:一为子孙后辈奢靡,不守家业,二为时人皆不重商,为人所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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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真正能守得住几世富贵,甚至绵延千载的只有那些世家门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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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方家资巨富,偌大的淮南也少有人能与之比,但纵是如此,淮南周家也只能算的是地方豪强,与广陵陈氏那样的世家名门不可同日而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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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问及淮南百姓,孰为他们眼中的淮南第一名门,恐怕八成百姓脱出而出的会是广陵陈氏,而绝不会出现周家这样的答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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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无他,广陵陈氏在淮南已传承百年,深入人心,而在广陵陈氏面前,周家甚至连个后期之秀都算不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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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地世家门阀的清贵都是千年在底蕴积淀而来,绝非一朝一夕可成,需要几世,甚至几十世的点滴累计,而商户出身的周家甚至还没有真正地开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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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商户出身,而后为世人所重者也并非无迹可寻,眼下的荆州都督、应国公武士彟便是周鼎方最好的榜样,摆在眼前的例子,只是要走到武士彟这一步,却需要天大的恩遇,而李恪的出现,李恪对周鼎方所言,恰恰给了周鼎方机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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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要盐行,但他要的不是一个人人自危,使不上力的盐行,李恪需要有一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合盐行为他所用的人,而周鼎方自然便是最佳人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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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需要周鼎方,而周鼎方更需要李恪,当周鼎方自李恪口中听到了李恪的话,他便立刻明白了这个道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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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方纵横淮南多年,见过了太多的世面,利弊权衡也不过是在转瞬之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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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恪所言,周鼎方家财万贯,钱财,他所有的已经够多了,纵是他此时便回府颐养天年,也可保他一世富贵衣食无忧,可如今的周鼎方年不过四旬,若是叫他就此罢手,他又怎的甘心,周鼎方是个商人,两相摆于眼前,若是连这点账他都算不明白,那他这么些年的买卖可真就白做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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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的思量之后,周鼎方便做出了决定,当即拜于李恪身前,朗声道“承蒙殿下不弃,周鼎方愿为殿下走狗,将东南盐行尽数献于殿下,分文不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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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收淮南盐行,留下两分于周鼎方,这是赌约,更是交易,而周鼎方分文不留,投身于李恪门下,这是效忠,是称臣,这两者是浑然不同的,这样的道理周鼎方岂会不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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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彟倾尽家财资助李渊,方有今日之贵,而李恪与当年的李渊又有何不同?武士彟能成,他周定鼎也能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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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不过是长更大的赌局,而周鼎方付出的便是盐行的两成利而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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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稼穑十倍利,经商百倍利,破人之国者千倍万倍利。”吕不韦所言一本万利,便是如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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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低头看着拜于身前的周鼎方,笑着问道“周主事可曾想清楚了,盐行两成利,一载下来怕不也有数万贯之多,就此弃了,岂不可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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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的周鼎方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李恪之言方落,周鼎方便当即回道“草民既拜入殿下门墙,当忧主上之忧,莫说是盐行的两成利,就是殿下要草民奉上全数身家,草民也绝无二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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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方起于微末,能有今日绝非偶然,至少这份魄力,便非寻常。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