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扬州刺史贺休携扬州一州四县上下臣僚,拜见殿下。”李恪刚自大船上走下,双脚踩在码头之上,贺休便连忙上前,对李恪俯身拜道。
李恪见贺休拜在身前,上前扶起贺休,对贺休道“贺刺史快快请起,刺史为大唐,为父皇牧守一方劳苦功高,稳定东南着实不易。”
贺休闻言,谦虚道“扬州乃重镇,这扬州刺史臣不过勉力为之,生怕有半分失职,伤陛下之明。”
李恪笑道“扬州之治,百姓安居,商户乐业,本王已有所耳闻,贺刺史功不可没,贺刺史之言实在是太过谦了。”
李恪初来扬州,两脚刚刚落地,何来的早有耳闻一说,他贺休在淮南兴许还算个人物,可他的名声再大,又如何传到了长安,传得进李恪这般天潢贵胄的耳中,故而贺休知道,李恪之言多半也只是场面话而已。
李恪虽年少,但他的大名贺休却是听说过的,在李恪的面前,贺休可不敢将他视若十多岁的少年。
贺休看了眼风轻云淡的李恪,试探着对李恪道“臣自知才疏学浅,治理地方岂敢言安居乐业四字,以往臣代治扬州,因恐做的不好,心中时常惴惴不安,以致夜不能寐,如今殿下来了,有殿下主政扬州,臣便放心了。”
贺休在扬州为官数载,在扬州官场颇有几分势力,李恪对他自有几分忌惮,可李恪如此,贺休又何尝不是,甚至他对李恪的忌惮,要胜过李恪对他的十倍。
李恪乃扬州大都督,贺休却为扬州刺史,依例而言,都督掌军,而刺史治民,互不统属,本是两不相干。但这种说法也是寻常而言,而李恪却非寻常臣子。
李恪为楚王,贺休岂敢等闲视之,以往两国战乱,朝中重臣拜边州都督,兼领刺史的并非没有,更何况是李恪这样深得皇帝偏爱的皇子。
若是李恪当真容不得他,有意兼领扬州刺史,一纸书信进京,他这个扬州刺史能否保住确实还是两说,故而贺休之言,也有试探李恪的意思,他想试一试李恪有否揽权之心,能否容得下他。
李恪南下,如猛龙过江,整个东南,心中忐忑不定的绝不止贺休一人,李恪听着贺休的话,看似谦逊,实则暗藏试探之心,心中已经有了揣度。
李恪对贺休道“贺刺史严重了,本王虽曾在京中任右骁卫大将军,但却从未在州县任官,更不熟地方政务,贺刺史起自州部,对地方要务自是熟稔非常,本王初到扬州,还有诸多不明需请教之处,届时还望贺刺史不吝赐教。”
李恪的话入耳,贺休原本还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李恪既有此言,至少眼下说明他还没有动他的意思,之所以望他不吝赐教,无非就是要他分得清眼下扬州的局势,莫要与他为难罢了。
楚王李恪为扬州大都督,持节南下,本就稳稳压过了贺休一头,李恪虽是初来乍到,不熟地方,但与李恪争锋,贺休却是万万没有想过的。
贺休祖籍河北,非是扬州人,于扬州世家豪强而言,他也是外人,无甚底蕴,唯一占着的不过就是扬州各处衙门上下的人脉罢了,人脉这种东西虽也有用,但有些时候却虚地很,他怎敢明面上跟李恪过不去。
贺休拱手道“殿下客气了,殿下但有吩咐,只消一句话,臣即刻便往临江宫听命。”
这天下不识进退的人毕竟还是少数,贺休倒是闻音知雅他听出了李恪的意思,他的回答也叫李恪颇为满意。
李恪虽有总揽扬州大权的心思,但李恪毕竟年少,底蕴尚显不足,他麾下之臣,除了一个岑本外,再无旁人有足够的资历胜任扬州刺史一职。
与其费尽心机将贺休撤掉,再换上一个他同样不熟的人来,还不如留下贺休,至少就眼下而言,贺休其人倒还算是懂事。
李恪笑道“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