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城,凉州行馆,书房。
“正如太子所料,现在行市上缺粮的不止是姑臧,周边各县,也都没了粮,恐怕现在整个河西都是如此了。”刘仁轨进门,开口便对李恪禀告道。
听着刘仁轨的话,李恪神情如常,也不见太多的讶异,刘仁轨禀告的事情本就是在李恪的意料当中,陇右门阀盘踞关西百年,这点事情他们还是能够做到的。
越是如此,李恪也越发地肯定了此事背后站着的必定是关陇门阀的人,毕竟除了官府之外,在陇右也就只有他们有这个本事了。
李恪道:“如此说来此事背后真是关陇门阀的人了,宣威府的事情他们棋差一招,想不到这么快又生了一事。”
刘仁轨道:“必是如此,此事来的突然,来的蹊跷,在河西能有这般本事的除了陇右门阀,再无旁人,只是他们实在是大胆了些,竟敢如此。”
刘仁轨出自中原世家尉氏刘氏,虽然是旁支庶子,但身在豪族,对这些世家门阀处事的路子还是颇多熟悉的,在中原和山东,世家多兴文教,可没有哪家有这样的胆子。
李恪道:“关陇门阀大多凭行伍起家,行事粗犷,在陇右道横行惯了,胆子自然也大些,这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关陇门阀中,除了雍州及雍州往东自潼关一带的世家门阀受朝廷和关东的影响,渐渐地弃武向文,而在雍州以西,尤其是散官往西,文治不兴,尤其重武,世家门阀行事便更是放肆。
刘仁轨有些担忧地对李恪道:“臣有一事觉着有些不妥,也不知当不当讲。”
李恪闻言,道:“正则你又不是外人,只管说来便是。”
刘仁轨道:“太子私自扣下凉州上缴长安的夏粮是不是有点草率了,近些年来长安人口户数愈多,粮草也不甚宽裕,若是因为太子扣下的夏粮导致长安短粮,恐怕长安短粮越发地严重了。”
凉州之重,和国都长安自然是不可相比的,河西更不能与大唐心腹之地的关中相提并论,关中人口稠密,每岁的粮食供给本就紧张,否则大唐天子也不会常带着文武百官和麾下禁军每岁来往长安与洛阳之间,就食东都,留下“逐粮天子”的诨名了。
关中缺粮本就如此,如今李恪为了缓解凉州的粮危,又要扣下十万石本该送进长安的夏粮,长安那边自然就更不宽裕了。
李恪无奈道:“此事本宫也知,但先解燃眉之急吧,想必父皇也会体谅。”
此次扣下粮食是为了对付关陇门阀,也是李世民和
李恪议定的第一要务,李恪为此扣下十万石粮草李世民自然理解,也不会多问什么。
刘仁轨道:“这批夏粮太子总归还是要另设他法补上的,否则京中那边必多生口舌。”
李恪闻言,点了点头,道:“本宫会先向父皇禀告此事,着淮南几处州县补上这十万石的缺口,出不得什么乱子来。”
李恪在淮南数载,根基亦在淮南,淮南官员半数为李恪擢拔,李恪要自淮南调区区十万石粮食绝非难题,再加之淮南本就富庶,十万石粮草更算不得什么了。
以李恪的本事,要从其他地步找补上这十万石粮草并非难事,只是就眼下的情况而言,这十万石粮草不过杯水车薪,最多再撑上十日,眼下距离秋粮入仓还有些时日,至少还需要五十万石粮草才能补上这个漏洞,这才是真正的难题。
近年来大唐并无外战,要从大唐各地调来这五十万石粮草也并非不能,但来回时日太久,不管是从山东调粮,河北调粮,还是从淮南调粮都是远水不解近渴。
刘仁轨看着李恪面带愁容的模样,对李恪问道:“太子眼下可是为粮食的缺口而忧心吗?”
李恪点了点头道:“正是,本宫扣下的十万石不过杯水车薪,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