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陀人攻势受阻,进退两难,原本藏在陌刀军身后的弓手的机会便来了,迅捷如兔,来去如风的可汗狼骑一下子就成了弓手眼中的活靶子。
薛延陀可汗狼骑的前部千余人被陌刀营将士无情地剿杀,宛如割麦般容易,与此同时,中军中的弓手齐齐放箭,也直奔可汗狼骑的士卒而去。
狼骑士卒进,进不得,想退,却又退不出,只能堵在一团,周转不开,成了唐军的刀下、箭下亡魂,命丧当场。
自可汗狼骑出兵到现在,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但可汗狼骑的伤亡已经过半,近两千之数,奔着军覆没去了。
眼前的一幕也让夷男看傻了眼,夷男面对李恪,也是下了功夫的,对大唐各府、各军的建制都做过详细的了解,大唐无论是禁军还是边军都不会有这样一支军队。
李恪麾下的这支军队无论是战法还是刀甲都是夷男此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这支精锐河东三年前还不曾有过,现在便横空出世了,多半也是这三载间李恪为了对付薛延陀所专门备下的。
夷男眼睁睁地看着阵中正遭屠戮的可汗狼骑,心里滴血般疼,既是心疼可汗狼骑的损失,也是担忧场上的战局。
可汗狼骑是他最后的底牌,可汗狼骑一败,那他就再无扭转战局的资本,这一战他输掉的不止是可汗狼骑,还有整个汗庭。
果然,也正如夷男所担忧的那般,可汗狼骑乃薛延陀精锐,也是薛延陀儿郎的信仰,当可汗狼骑入阵时薛延陀士卒备受激奋,军心大振,但随着可汗狼骑落败,薛延陀人的战意也低到了冰点。
尤其是当他们看着奉为神话的可汗狼骑被唐军如割草般剿杀时,“畏惧”两个字已经写在了他们的脸上,萌生了逃意。更有甚者,诸多士卒已经开始逡巡不前,不进倒退了。
但萌生逃意又何止是薛延陀的士卒,惜命的夷男和一众薛延陀贵族首领更是如此,毕竟场上的局势已然如此,若是再不撤,待薛延陀溃败,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薛延陀这边眼见着可汗狼骑惨遭屠戮,损伤殆尽,自是人人思退,而与此同时,唐军阵中的兵威和士气却为之大涨。
“今日之后,君买和陌刀军怕是要名扬天下了。”苏定方双目圆瞪,脸上还带着诧异,显然也是刚从方才的惊讶中走了出来,对李恪感叹道。
李恪看着场中局势,唐军已得胜在即,也是心情大好,李恪笑道“此时定方可知本王的用意了?”
苏定方回道“以步卒克骑兵,还是如此完胜,着实不易,大都督妙策,陌刀军强悍至厮,倒是末将此前从未想过的。”
李恪道“胡骑虽锐,不能持重,苟不获利,气沮心离。有本王这个活靶子在,薛延陀人自然要冲阵擒我,而他们一旦冲阵便合了本王的意。陌刀军正斩贼七寸,你未曾想到,夷男更是未曾想到,本王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苏定方看着场中的局势,和薛延陀那边已经似有退意的夷男一众,对李恪道“薛延陀军败势已定,我军可军而出了,若是迟了,恐叫夷男脱逃。”
“好,眼下正是时候。”李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说完,李恪高举手中的虎头湛金枪,枪指着夷男,高喝道“三军听令,生擒夷男者,名传金殿,赏银万两,本王保举封侯,赐食邑百户!”
李恪之令一下,唐军一众顿时激愤,大唐朝中之诸王公候,除李恪这般的宗室子弟外,余者多是有开国之功的文武元宿,其他人再想封公封侯便是难上加难。
可今日在两军阵前,李恪却放出了话来,唐军之中,只要谁能生擒夷男,他便向皇帝保举谁封侯。若是旁人说这话自然有吹嘘的成分,但李恪不同,李恪乃李世民爱子,此番北伐更是奉了帝命,只要此战大胜,以李恪在李世民心中的分量,想要保举大功之人封侯当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