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三面环坡的凹地里,坐着相貌装束各有特色的五六个大老爷们,一丛篝火都不曾点燃,深更半夜荒郊野岭的,又没有娘们,所图谋的可想而知,总不会是觉着两朝边境不安宁,这些家伙要做那锄奸安民的善事。
这便是一个马匪寨子的小股马匪,比较那些一般土匪,这些边境的马匪自然要悍勇许多,而且来去如风,巢穴隐蔽,军队收拾起来很费心费力,就像苍蝇一样,索性直接不管了,并不都是老百姓心目中那种虎背猿腰的粗糙汉子,其中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白皙俊秀,文质彬彬,一身玉面书生的雅致青衫,拇指食指摩挲一枚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子冈玉佩,笑而不语。
马匪寨子也成为了一个家族式的,大当家自然是这男子的父亲,他只能算三当家,因为上面还有个二当家,自然是他哥哥,搞过来的脏货都会让他拿去消脏,他也去九江军镇里上下打点,和军镇的一些官家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今天刚好消完脏回去,这不,又来一单子生意。
旁边的黑胖马匪不说壮硕身材,仅是粗如女子大腿的手臂,稍稍一弯臂就炸出鼓囊囊的肌肉,另一边一名面有划破半张脸疤痕的中年马匪,拿拳头敲了下横在腿上的首刀,大大咧咧说道“三当家,今天可真是大丰收啊,这不又来了两头肥羊,一头还是母的呢。”
坐在中间的匪首正是张博文,听到这人露骨言语,而且还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清晰可闻这家伙满嘴的荤腥味,但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但随后笑着点头道“那是。”
形似白面书生的张博文言语不多,他手下有三四十人,这三人都是他的心腹,在这九江军镇这边他们家族算的上是中等水准的马匪队伍,但这张博文的名号却十分响亮,老子大哥供他读书,他也争气寒窗苦读十几载,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才刚有出人头地的迹象,在酒席上被那些同中秀才的人嘲讽,他一怒之下领着哥哥手下一波马匪,杀人人家全家,拐了两名人家的小妾和金银细软出来。
仕途无缘只能回来做家里的老本行,但其心思缜密,用计尤为歹毒,几股惹到他的小马匪队伍,都给他连人马带老巢一锅端,本来以张博文的家族财力,不说七八十号兄弟,折腾个四五十来号的队伍,轻而易举,张博文背道而驰,始终将手下人数控制在三十人这个数目上,身边三位都是穷凶极恶的马匪。
张博文按住玉佩,柔声细气,娓娓道来“我们不急着杀过去,先去骚扰应付一下。咱们几人对付两头肥羊,就像一场围猎,碰到我们,只能算他们命不好。”
其余三名手下面面相识,都有些寒气。
张博文突然笑道“对了,那书生手上的宝刀,我不要,那少女背的大刀你们也可拿去随意分配,但那个小娘子,归我,这没得商量。”
耍双斧的黑胖墩伸出大拇指,朝张博文嘿嘿笑道“三当家不愧是读过书的,爱江山不爱美人,佩服佩服!”
其余三名五大三粗的汉子都笑容玩味,对于这种美事,傻子才不答应,九江军镇对兵器把控极严,有好武器比有爹娘都重要一百倍!
张博文自诩驾驭人心恩威并施,事实上也是如此,当年其中一名被张博文带来到边境的风尘女子争风吃醋,让心腹打死了一名被张博文抢到手的小妾,他便端着一只碗,亲手扳开她的小嘴,当着手下的面,喂下了一杯混有砒霜的毒酒,至于那风尘女子身边两名原本还算活得惬意的年轻丫鬟,都送给了手下肆意玩弄,才一天时间就给那帮不懂怜香惜玉的粗野汉子弄坏了,生不如死。
那黑胖墩本是一个小商贾之家的马夫,因为受不了那商贾之家少爷的侮辱便杀了人家全家,传说将商贾全家上下十几人活活用斧头砍死,那家的老爷是最后死,眼睁睁看着妻儿惨死,他被活活气死的。
故而在这里混江湖,是真正的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