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笑了起来:“我敢肯定,以后的史书中要是讲刘裕的话,也会说他重刑名之术,不尊重士族,光从屠戮王愉一家的事,就可以得到证明了。”
白虎摇了摇头:“我这次不同意玄武大人的说法,因为史书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这个书写的另一个意思,就是要有文化,要识字,要成为写史书的那个人,曹操给写成这样的名声,是因为他得罪了大世家,上层士族,让这些人无法象以前那样,只靠着家世和一些虚名就当官,所以,当天下太平之后,这些人的子孙后代又重新掌握了话语权,著史权,于是,曹操就成为现在这个名声了。”
“可是刘裕不一样,如果他的计划真正的成功,那有文化就不再是士族的专利了,而是天下普通百姓都能受到的教育,那到时候,就不太可能以一家一笔,来书写这段历史,换言之,如果天下的悠悠众口,都能写下自己眼中的这段历史,那真相,就会渐渐地流传下去。”
青龙冷冷地说道:“这是在断我们士族的根,并不是好事,白虎大人,我们最好不要让刘裕达到这个目的,就象曹操,难道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些吗?但他考虑过后,他的国策就是,当兵的就是军户,世代都是,他们不会受到教育,也不会真正地掌握上层的权力,只不过可以在乱世中,有一块地,有一个家,能活下来,而不是被人随意地杀害。曹操真正用来治国的,仍然是士族,只不过,他对于士族中官员的选拔,权力的分配,走了惟才是举这条路,而不是以前的那种以父祖荫爵进行举荐的方式。”
白虎平静地说道:“这种把公器私用,把国家的权力,治理天下万民的责任,归于一小部份士族,然后在这一小部分士族里,又是靠关系,家世,靠了祖宗的功劳,而不是靠自己的能力来分配,这种模式,无论是在当年的东汉,还是在今天的大晋,都是天下大乱的根源所在。”
“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油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这是当年东汉末年时的情况,上层的腐朽和堕落,整个士族的安逸享乐,官官相护,不思进取,最后就是整个国家的腐朽,朝廷失权,豪强坐大,腐败与贿赂横行,有能力,有才干的人无出头之日,于是就会是中下层的豪强想着通过谋反作乱,来夺取权力,从黄巾之乱,到董卓进京,到十八路诸候起兵,说白了,不都是这种国家的正常秩序和权力分配出了大问题后,最后导致的结果吗?”
朱雀咬了咬牙,沉声道:“照白虎大人这么说,你宁可选择刘裕的这种方式,消灭士族,让天下人人都学到文化知识,人人都能进行管理,不要士族了?”
白虎摇了摇头:“我要是彻底认同他这点,也不会现在在这里跟诸位议事了,之前我们聊过这么多,我的观点应该很明确,士族的问题,在于权力的分配和继承上,如果只靠家世,爵位就来继承权力,非但对于普通的百姓,就算对于士族内部,中下层的士人,也再无出头之日。”
说到这里,白虎看向了一直沉吟不语的玄武,沉声道:“上层士族,高等贵族因为权力得来得太容易,又可以世世代代传子传孙,所以把这一切看成理所当然,觉得天下万民都是自己的奴仆,牛羊,把下等的士族看成自己用来管理这些牛羊的仆役们,却不想想,自己脱离了这些底层的百姓,又把对这些人的治理权让给了下等士族,于是上升无路的这些下等士族,会甘心永远当他们的奴仆,管事吗,只为了那个士籍?”
玄武叹了口气:“他们当然不甘心于此,会利用手中掌握的百姓,庶民,煽动他们的不满,在有机会时就起事作乱,从黄巾起义到孙恩卢循之乱,说白了就是这些中下等士族,利用了宗教这个传播工具,掀起的滔天巨浪。但说到底,这些也是因为高门世家的太过贪婪所导致,就算是高等士族,甚至是宗室亲王内部,不也是争权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