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悦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陶渊明,沉声道:“老实说,我跟陶公也算不得有太深的交情,若不是他把黑手乾坤重建,我甚至不会跟陶公有什么交情,但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我们都有了起码的信任,而且,在这个我们同时落魄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拒绝陶公相助的理由。”
刘穆之微微一笑:“那庾公你还跟刘大帅,跟我有交情呢,还跟着我们出去打仗呢,我们也给了你足够的爵位,功名的回报,那为何不跟我们合作,把你的这支庾家军交给北府军将校来指挥,让你的子侄们跟着混到功名,你自己也可以一雪前耻呢?”
庾悦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就跟之前陶公说的那样,是因为立场的问题了,刘大帅要的是人人平等,而你穆之兄想要从下等士人甚至是寒人中找吏士来取代我们这些世家高门,那我越是跟你们这样合作,世家就会越快完蛋。穆之兄,我不能对不起庾家的列祖列宗,不能让庾家的家业在我手上断送,所以,这次我只能选择和陶公合作。而且我想,后面越来越多的世家也会走这条路。”
刘穆之平静地说道:“只要世家肯放下以前的傲慢和狂妄,能作出与自己占有资源相符合的贡献,那你们能出丁出粮,组建军队,自然是可以选择带兵之人,这是刘大帅和我跟谢夫人,王皇后她们为首的世家领袖作出的承诺。庾公你也是有权选择合作方,你们庾家自己出将也行,找别人合作也罢,都是你说了算,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陶公举荐的这位罗龙生,以前多次改换过门庭,离开过旧主,就算这回,他也是要从效力多年的雍州鲁刺史那里离开,你就真的信任这样的人?愿意把你庾家好不容易组建的军队托付给他?”
庾悦的脸色微微一变,正要开口,一边的陶渊明却是哈哈一笑:“穆之兄,你就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了,庾公已经下定了决心,你是无法改变他的决定的。至于罗龙生,我前面说得很清楚,他在鲁宗之手下,毫无前途可言,十几年下来,鲁宗之自己的嫡系将领们,一个个都升官升职,有杂号将军名号的,在雍州有四五人之多,就连鲁轨这种后生小子,都在罗龙生这个宿将之上,他当年带去雍州的兵马就有三千多,可是到现在,手下能指挥的军队不过区区千人,是鲁宗之对不起他,还是他对不起鲁宗之呢?”
刘穆之冷冷地说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当年罗龙生可是附逆篡位逆贼桓玄,在桓玄兵败之后作为其党羽,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更不要说继续为将为官,保留军队,鲁宗之肯收留他,还让他继续带兵,对他来说不亚于再生父母之恩,他的军队一度有三千人纯粹是因为桓玄为了篡位而扩军备战的结果,等桓玄授首,内战平息之后,连北府军都在缩编裁军,他的部队缩减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最重要的是,他在到鲁宗之帐下之后,可没有立什么功劳,无论是平叛还是北伐,都是无尺寸之功,既然无功,那何以升官得爵,何以成为将军?鲁轨起码还打过几仗,还在江陵之战中大破了妖贼,在消灭桓谦和苟林的战斗中也有贡献,可不是因为跟鲁宗之的父子关系而升官的。”
陶渊明冷笑道:“是,表面上看,确实是鲁轨和其他几个鲁宗之的亲信将领立了功,但为啥立功的机会不给罗龙生呢?难道他就不能带兵打胜仗?这回截杀徐道覆,仍然是如此,本来按罗龙生的说法,不要全部扑向沙滩乱石堆,要留些人在上面看守,鲁轨不从,为了抢功亲自带部队扑了过去,结果罗龙生只能跟进,导致沙滩上方战马那里没人值守,让徐道覆夺路而逃。事后鲁轨还把责任推到罗龙生身上,怪他没有留守下来,穆之兄,要换了你是罗龙生,难道就会这样没有想法,坦然承受,再当一次替罪羊吗?”
刘穆之微微一笑:“陶公,朝廷是有朝廷的法度,作出处理之前,会查明情况的,不会随便冤枉人,罗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