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夫的咆孝声“杀了我们吧,有种现在就杀了我们吧”,渐渐地远去,将台这里,只剩下了林队长和几个剑士护卫,朱超石的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仍然是板着脸,沉声道:“哼,真的是不知好歹,不识时务的家伙,给他们立功的机会还不要,活该去送死。”
林队长一脸的谄媚笑容,说道:“我早就跟您说过,这些人是心向晋国,根本不可能被神教所感化的,早就应该杀了,朱大帅你太过顾念旧情啦。”
朱超石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也跟了我很多年,我想拉他们一把,直到今天,我才是绝望了,事已至此,还说什么不忍向以前的同伴们挥刀放箭,哼,真要这么刚烈,当时被俘的时候为何不自尽呢?”
林队长附和道:“就是,我看,就是这些家伙们存了坏心,想要刺探我们的军情,然后透露给晋军,您不应该再给他们任何机会的,应该斩了他们祭旗出征,也为我们之前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朱超石摆了摆手:“罢了,他们也有苦衷,说什么家人妻儿在晋朝的控制区内,若是这时候为神教效力,怕受到株连,哼,我身为大将都不怕这些事,他们几个小卒子还要怕这怕那,我看,他们也不是想为晋军效力,而是纯粹的胆小怕死,不想再当兵了,想回家。好,既然想回家,我就让他们回去。”
林队长笑道:“还是朱大帅你的法子好,这个时候给他们小船,放到战场上,无异于借晋军之手杀了他们,哼,他们不是顾念兄弟情义吗,那就让他们看看兄弟们会怎么对他们吧。”
朱超石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还是希望他们最后还是能为了生存而战,杀了几个晋军后,自然也就断了这份念想,如果再回来,那只会死心踏地跟着我们神教了,这比杀俘分肉吃的办法,我觉得更有效果,姑且一试吧。如果能成功,这战之后对抓到的晋军战俘,也是如此处理。”
林队长的脸色微微一变:“可是杀晋军的官吏与俘虏,生食其肉是神教多年的规矩啊,从卢教主他们开始都是人人如此,恐怕不是朱大帅您能说改就改的吧。”
朱超石沉声道:“此事我会亲自向卢教主禀报,你不用操心,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当年起兵之时,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利用大家对于世家门阀的百年愤怒,从而收拾人心,也断了大家回头的路,只是这种手法,不讲仁义,一时可用,但坐天下后,就不可再靠这种恐怖和暴力多行杀戮。”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就象刚才离开的那些军士,在神教这么久,他们真正归心了吗?不仍然是给吓得要离开,不想再战斗了吗?你们这些老弟兄,是从三吴时期就跟着神教的,绝大多数是家人早就给晋军杀害,有了血海深仇,也无法回头,可是新入教的兄弟,未必会象你们这样,就象在荆州,如果还是到处杀戮士族地主,生吃其他们的佃户和护卫们加入,能有多少人愿意?”
林队长的头上开始冒汗,从前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甚至他不用考虑过这些问题,直到听到朱超石的话,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严重,本能地想要开口说,卢教主他们定的规矩,一定是没错的,但这话到了嘴边,竟然说不出去,因为连他自己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朱超石看着林队长,他的心中有些激动,虽然对这个人说这些道理,毫无意义,但有这么一个在大战之前,把自己的心中所想,一吐为快的感觉,也许是对现在的自己减压的最好办法,就象刚才放走晋夫他们,并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回报,纯粹只是想放人一条生路而已,这个林队长虽然没什么智慧,纯粹是个天师道的杀手,但曾经也是个本份的三吴农夫,没准,还能把他感化了呢。
想到这里,朱超石轻轻地叹了口气:“以前大家起事,跟着神教,是因为当时的世家门阀,尤其是司马道子,司马元显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