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王妙音看向了一直神色平静,沉默不语的刘裕:“大帅,看起来这位王书吏,乃是刘长史特地从齐鲁之地找来的人才,本宫要恭喜你,军府之中又多一才学之士了。”
刘钟勾了勾嘴角:“才学之士是需要真本事的,可不是嘴上占点便宜就行,世家大族中,清谈论玄的能手比比皆是,象那殷仲堪等人就是著名的清玄辩士,但他的治国整军的本事,大家也都见识到了。末将以为,能象刘长史那样有军政之才的,才是真正的才学之士!”
刘裕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这攻城还在继续呢,我们现在也就是等前方战报的时候,抽空闲聊一二罢了,穆之,你是从哪里寻得这位年轻俊杰的呢?”
刘穆之转过了身,淡然道:“倒也不是我去寻得,而是这位王书吏自行来投军的,我想对阿钟将军刚才的话作点解释,今天在我这里带上台来处理公文和军务的这十余位,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他们有的是从大帅建幕时就一直跟随我的旧人,有的是这回跟随大军出征的世家子弟,也有王书吏这样,王师入燕之后才来投奔从军的本地俊杰,但不管资历,出身如何,能在我这里得到任用的,都得是有真正的军政才能,绝无那种图有虚名,只会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儿!”
刘钟的脸上闪过一丝愧意,拱手道:“末将一时失言,还请长史见谅。”
刘穆之轻轻地挥舞着羽扇,说道:“我等都是为大晋,为刘大帅做事的人,也都受过大帅的知遇之恩,今天的地位乃是大晋国恩,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有尽心竭力,方可回报一二,王玄谟虽然是太原王氏后人,但是太原王氏在北方早已经衰微,又远离并州的家乡,现在也只是以务农为本的普通一族而已,并不是小钟你想象的那种大晋的世家高门。”
刘钟有些意外,讶道:“不会吧,连姓韩的姓高的姓封的,还有辟闾氏一族都在这齐鲁之地大大有名,这太原王氏是北方的顶尖名门,怎么会?”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五胡乱华,神州陆沉,北方落入胡虏之手已历百年,昔日的汉人高门世家,也多数是颠沛流离,早不复昔日的荣光,阿钟,你跟那王将军自幼就是好友,一同逃难,就不想想若他太原王氏在北方仍然有号召力和影响力,为何又要背井离乡,两个少年就要投奔万里之外的南方大晋呢?”
刘钟恍然大悟:“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我还以为太原王氏在南方都如此地显赫,在北方起码也会是一方豪强呢。”
王玄谟冷冷地说道:“我王氏先人曾经与大晋的皇族有恩怨过节,先祖王公讳凌,曾经为了捍卫大魏而被司马宣皇所杀,所以我这一支作为他的子孙,逃难到了齐鲁之地,隐姓埋名多年,一直不肯出仕大晋,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普通农家子弟。”
王妙音的眉头轻轻一皱:“淮南三征,那是百多年前的事了,这些几代之前的仇恨,就不用再提了吧。”
王妙音所说的,乃是当年三国末期,司马氏篡魏时的关键一步,高平陵之变后,司马懿诛杀了权臣曹爽,从此掌握了中央政权,但是魏国南方最重要的藩镇,也就是镇守东吴方向的淮南一带,却先后三次发动了反对司马懿的叛乱,三任刺史母丘俭,王凌,诸葛诞先后起兵自立,讨伐司马懿,还连接东吴以为援手。
由于淮南是防卫东吴的重镇,所以一向兵精良足,而淮南之民又是自古出了名的悍勇,是难得的精兵锐士,淮南三叛,一度动摇魏国国本,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这父子兄弟三代人,亲自出征,调集全国兵马,才把这三次叛乱一一镇压下来,镇压三叛之后,司马氏在魏国再无对手,后面就是一路篡位了。
司马氏父子夺江山的过程中,是踩着尸山血海而一路前行的,对于这些公然反抗的对手下手之狠,连后世的子孙,身为皇帝的东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