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皇后殿下,你有所不知,这有经验的将帅,甚至是老兵,不用看那战场情况,只要听到这杀声和鼓声,就会知道战况如何。”
王妙音睁大了眼睛,美丽的容颜上,充满了疑虑:“这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大帅能不能教教本宫,如何判断呢?”
刘裕微微一笑,说道:“这战气,是可以从鼓声,杀声,以及金铁相交的格杀声中判断出来的,如果中气不足,声响却大,则是色厉内茬,其势短而不能持久,因为全力以赴,舍生忘死战斗的战士,那一口气,是突然爆发的,能维持整个战斗的过程,一旦这口气松了,泄了,那也就是无再战之力!”
他说着,一指前方,那些在云梯之上,冒着敌军的矢石,一次次地向上冲击,那些被城头的守军一次次地推翻攻城云梯,又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换一部梯子继续冲击的军士们,说道:“你听听,这些将士们的喊杀之声?!”
王妙音屏息凝视,竖耳静听,片刻,她点了点头:“不错,我方将士们攻城的杀声,很短,但极为响亮,听起来,隔了这么远,我这里的心还会猛地一振,虽然只是一下,但足以让我心跳不已,可想而知,近距离的敌军听到这短促而爆发力强的喊杀声,是如何的受到震撼。”
说到这里,她勾了勾嘴角:“这些燕军也真是不易,在这样可怕的战场上,还能坚定守住,虽然是敌人,也得敬佩。”
刘钟笑道:“皇后殿下,这些燕军也是南燕最后的精锐了,能撑到现在,早已经是置生死于度外,所以在这种石林箭雨的情况下,还能一次次顶住我们的攻击,要换了差点的军队早就崩溃了。您再看看,我们那些正在后撤的四轮车的军士们的喊声。”
王妙音的目光投向了那离城墙三百多步,正在盾牌手的掩护之下,卸下八石奔牛弩,然后飞快后撤的几十部四轮车,推车的军士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悲愤,一边撤,一边发出野狼般的嚎叫,声音中充满了一种愤怒与震撼,配合着仍然有十几名军士不愿意撤下,想要拿起刀剑冲上前去攻城,却是被同伴们死拉着往后腿,两条腿还在空中乱蹬的场景,是那么地吻合,透出一股悲壮与不服。
王妙音点了点头:“听出来了,这些被迫撤下来的战士,仍然想要继续战斗,只是帅令难违,所以他们的吼声,是一种发泄,类似狼群在攻击猎物不得手,最后的那种嚎叫与悲鸣,其声悠长,其气悲壮。”
刘穆之笑了起来:“皇后殿下果然是能把音律之道与这喊杀之声融汇贯通哪,只这短短一会儿,就能听出这些战吼之声包含的情绪,厉害,厉害啊。”
王妙音微微一笑:“刘长史过谦了,这音乐之道其实也是人的情绪的一种发泄,只不过是通过各种乐器表现出来,闻声知音,懂的就是乐者当时的一个心境,而这喊杀之声,则是最天然,最纯粹的音乐,听之,可以知道前面的千万将士们的心中所想,眼中所见。”
说到这里,她点了点头:“东城那里的杀声,虽然高亢,但不持久,真的如刘大帅所说,缺了那么一股子气,或者说,缺了那种一往无前,不怕牺牲,一定要拿下城墙的斗志和勇气。”
刘裕点了点头:“这就是闻声知战局,长民在东城明显是在打保存实力的样子仗,只鸣响鼓,不尽全力,尤其是他的北青州兵马,定然只是虚张声势,在阵后立阵,监视新附的前南燕汉军兵马攻城而已,作为主将,在平时这样打,是为了保存实力,我可以容忍他,但这回,是拼命,是四面的将士都要尽全力,他这样虚张声势,敌军就会把东城的兵马撤向其他方向,我们别的地方的将士,会付出几倍,十几倍的代价,也未必能攻上城头。所以,我绝不能容忍他的这种做法。”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大帅,诸葛长民毕竟是名将,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