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越说越激动,声音响亮,神色坚毅:“如果我作为开国君主立下这个规矩,就象刘邦刑白马以告天下,非刘氏不得为王,不然天下共击之,那我相信,哪怕我死了,刘毅也不敢永久占据这个权力,不然,他就是与天下为敌,天下人可共击之!”
王妙音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眼中闪过一线异样的神色:“这才是我喜欢的裕哥哥,一个可以改变世上一切法则,顶天立地的男儿,不枉我王妙音爱你这么多年。”
刘裕沉声道:“妙音,这是我多年的愿望和理想,我少年从军报国,就是想建立一个能人人平等,奋发有为的世界。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京口见面的时候吗,那次刁逵兄弟刚来,他在上任之前,让刁弘拿着天子节杖,在京口横行乡里,作威作福,二熹子就因为没有给他行礼,就让他指使手下一通暴打,而二熹子看到他的排场和节杖,甚至都不敢反抗,你知道我当时看到这一幕,在想什么吗?”
王妙音的秀眉一蹙:“你是在想,什么外来的混蛋,也来这京口欺负人吗?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上个来这里横行的什么从事,不就是给打断了腿,爬出京口的吗?”
刘裕摇了摇头:“不,不一样。上次来的那个从事,是想在京口经营产业,然后查到了刘毅在暗中收留了不少江洋大盗,结果想去要挟刘毅给他好处,这才给刘毅废了。他最多是想黑吃黑,但和刁弘的情况不一样。”
王妙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说为什么刘毅对刁家恭敬得很,却是对上一任的从事下手这么黑呢。不过,刁弘那种做派,才是世家子弟们上任后的标准做法,先靠家人出动,拿着节杖,印绶之类的招摇过市,有敢反抗的平民百姓则拳脚相加,如果有厉害的本地豪强,则去结交,圈定好利益的划分,但有一条不变,那就是欺软怕硬,对于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就是往死里欺负,对于有力的本地人士,则是想办法拉拢结交。当时对你,也是想办法加以笼络的。”
刘裕叹了口气:“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平民百姓被本地的豪强所欺压,好不容易外来了世家子弟为官,却不能伸张正义,反而与豪强们同流合污,一起欺压百姓,就象二熹子,随意地给欺负,却不敢反抗,而刁弘一伙就是往死里打他,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对,这种身份高下就带来随意地欺负人,甚至是控制人生死的行为,所有人都觉得是天经地义!”
王妙音叹了口气:“弱肉强食,胜者为王,无论是畜生还是人,都是如此,确实不公,但是这就是世上的天道,法则,我们都只是凡人,无法更改。”
刘裕沉声道:“我当时看到这一幕,我就在想,只要有一天让我能掌权,那这样的情况,就绝不允许再出现。都是爹生妈养,都是天生为人,为何就要被人奴役和驱使?作为平民百姓,拿了国家的地,尽了交税和服役的义务,那就应该得到国家的保护,应该有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为何还要被人欺负,受人摆布?难道我们建立国家,不是为了造福百姓和苍生,而只是为了欺负他们,自己不劳而获吗?”
王妙音的眉头一皱:“裕哥哥,这世上有权势,脱离生产的人多了,自然就会这样想,就会不劳而获,靠了祖先的荫爵和田产,一代代地吸吮民脂民膏。我现在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之所以这么讨厌世家大族和豪强权贵,就是因为他们不劳而获,还靠了自己的权势,欺负平民百姓,这让你无法接受?”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我认为一个人,不管立了多大的功劳,都不足以让他任意地决定百姓的生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百姓违法,那可以依法行事,但不是说某个权贵靠了个人喜好,就可以去欺负人,甚至取人的性命。如果这样,那他和那些胡虏有什么区别?在我看来,这些人都应该消灭。”
王妙音叹了口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