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逵的眉头渐渐地紧皱了起来,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严肃“会稽王跟王国宝就能和平相处了?甚至再往后的皇室兄弟,也能来个兄弟齐心了?我前面说过,这世上最吸引人的就是权力,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不要永远把自己押在一个家族的身上,这样万一输了,可就全完了。”
刁协的眉头一皱“大哥,你今天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跟丘八们斗了吗?”
刁逵叹了口气“你说说看,我们为什么要跟丘八死掐?”
刁协正色道“这还用问。这仇结得大了啊,上次我们就在这刺史府里,差点就给刘裕杀了,而且那夜这么多刺客突袭,哪是刘裕一个人就能办成的,我看那刘毅,何无忌肯定也有参与。现在这帮人在淝水立了功,回乡后一个个都能呼风唤雨,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看看那天,刘毅这厮有多嚣张,现在我们还是他的上官,这都治不了,以后还真要给他反了天!”
刁逵的眼中冷芒一闪“治?你怎么治?”
刁协微微一愣“他不是把罪证主动奉上了嘛,违背朝廷命令,私下串联聚众,这不是谋反吗?还在刺史府里嚣张跋扈,目无上官,这两条都够得上拿下治罪了吧。要是换了我们以前在别的地方的手段,早就让刁毛带人把他们给黑了!”
刁逵冷笑道“你那脑子里除了女人和酒,还有钱以外就不剩点别的了吗?丘八是什么?那是在淝水打崩百万秦军的战场狂徒,亡命凶悍,你以为是那些别的地方可以当着父亲的面强奸他女儿,都不敢反抗的那些个草民吗?上次我们不过是设个局打了刘裕一顿,夜里他就带人直接来攻我们刺史府,惹毛了这帮杀神,连皇帝他们都敢宰,不然我们这回带这么多兵来做什么。”
刁协恨恨地说道“既然我们有兵在手,干脆就直接把刘毅拿下,以谋反杀了,我看这回谢玄能不能来得及救他们。”
刁逵叹了口气“我的好兄弟,这京口的退伍北府军老兵就有一两万,更不用说以前本就是军汉暴民的集中所在了,别说你我就三千兵马,就是三万,也不可能在这里控制局势,到时候真要激起民变,你觉得皇帝也好,会稽王他们也罢,是要保我们,还是要保这个兵源之地?!”
刁协的两眼开始发直“这,这么麻烦呀,那我们怎么办?对付刘毅要激起民变,放任不管的话,王仆射又不会放过我们,左右都为难啊。”
刁逵恨恨地咬了咬牙“这么多年来了,一点长进也没有,本来叫你来是商量个解决办法,没想到越说我越没信心了,滚滚滚滚滚,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刁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灯火闪耀之中,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一道夹壁墙中缓步而出,峨冠博带,袍袖翩翩,配合着胸前的三缕长须,飘飘如仙人,只是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眼睛,却是让人有一股望而生畏之心,可不正是那天师道的教主孙泰?
刁逵没有看孙泰,自顾自地把小案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摇了摇头“孙教主,咱们也是多年来的秘密朋友了,这几年来跟你坐而论道,获益匪浅,你说,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做?”
孙泰微微一笑,在刚才刁协坐过的小榻之上,盘膝而坐,他看着刁逵,平静地说道“谢安的北伐奏章,十天前就在朝议上通过了,可是王国宝却一直扣着不发,巧合的是,谢安也没有下达这个公文,而是让谢玄派刘毅在这里私下里征兵,刁刺史,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刁逵咬了咬牙“这是谢家在试探我们上面的那些大人们,看看他们的反应,来预测一下未来的北伐,这些建康城中的敌对世家,能在多大程度上给谢家,给北府军出难题。”
孙泰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些年来,刁刺史这种政治上的水平,比你赚钱敛财的水平要进步得多啊,不错,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