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环的眼中泪光闪闪,站起了身“杨护军,作为一个男人,看着全家老小死于贼手,却不能去拼了这条命报仇,还谈什么有意义没意义?人生在世,连为亲人报仇都做不到,还算个男人吗?您有令在身,不能出击,可天底下最重要的无非忠孝二字,我们为亲人复仇,就是天王在此,也不会阻止的!”
一边的徐成走到杨璧身边,低语道“杨护军,军心士气可用,上下同仇,未必不可一战,咱们在这里坐视羌贼猖獗,太被动了,眼下如果连出击打一下都不能做到,只怕会失了军心,也失了民心啊。”
中军将士中,突然有一个小军官转过了头,单膝下跪,对着杨璧说道“卑职请命,愿随杨偏将一起出击,为死难的乡亲们复仇!”
紧接着,十余个军士也跟着回头请命,再来就是几十个,上百个,最后全营的将士们都齐齐地举起武器,要么以剑击盾,要么以槊柄顿地,有节奏地大声叫道“报仇,报仇,报仇!”
杨璧咬了咬牙,环视四周“你们都愿意随本将出击,为乡亲们报仇,虽死无憾吗?”
所有将士齐声吼道“报仇,报仇,报仇!”
杨璧一咬牙,抽出宝剑,直指向天,大声道“众军听令,随本将出击,强攻羌贼大营,为死难的乡亲们,同袍们,报仇!”
三个时辰之后,三原,战场。
姚苌还是身着一身小兵的衣甲,在几十个护卫的跟随下,跷着二郎腿,坐在一个临时拿来的木墩之上,面带微笑,看着面前二十余个给五花大绑,浑身血污的秦军将校,为首一人,正是杨璧。
姚苌的脸上保持着一丝戏谑的微笑“杨护军,咱们又见面了,对于同朝为官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一点,直的是要我的命啊,至于嘛!”
杨璧恨恨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羌贼!你不是男人,不敢跟我们堂堂正正地较量,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有种的话,你现在把我们放了,咱们再重新大干一场!”
姚苌笑着摇了摇头“杨护军啊杨护军,我就是现在放了你,你也没有跟我大战的本钱了啊。难道你忘了吗?你今天攻我营地,中了我的埋伏,进入空营之后,你的部下不是落入大坑,就是被箭雨清洗,一个时辰不到就伤亡过半了,你和你的这些将军们率残部突围,却早被我们设伏擒杀,现在你的那一万部众,七千多首级成了我军的战功,只怕剩下的那二千多人,也不会再跟你这个败军之将了吧。”
杨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是我一时冲动,不听天王之言,我,我对不起将士们,对不起天王!羌贼,你杀了我吧!”
姚苌笑着摆了摆手“刚才我就说过了啊,咱们可是同僚几十年,我怎么会舍得杀你杨护军呢。我还需要你杨护军带话给苻天王呢,就说我姚苌本无叛意,若不是巨鹿公苻睿有勇无谋,不听我言,中了敌军的埋伏,又怎么会落个兵败身亡的下场呢?我姚苌也是怕了军吏前去向苻天王请罪的,如果他肯原谅我,那我自当为之效力,只可惜他不去管他儿子的罪责,却迁怒于我,斩了我的信使,那我还能送过去给他杀吗?”
毛盛厉声道“羌贼,不要给自己找理由了!你就是处心积虑地要谋反,若非如此,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拉起这样的大军来!骗谁哪!”
姚苌微微一笑“那可不是我处心积虑,而是我们羌人都念着先父大酋长的好,我本是逃难到岭北,只想隐姓埋名,可架不住咱们羌人百姓们拥戴啊,苻坚无能,为了自己的野心南侵,结果大败而归,这才有了天下大乱,乱世之中,民众聚众自守,本就无可厚非,最早起兵的也不是我姚苌,而是丁零翟氏,西秦乞伏氏,燕国慕容氏这些人吧,我可是为了苻坚去平叛讨伐过的呢。他自己气急败坏不用我这个忠臣,怪得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