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北门,城头。
刘裕仍然端坐在城楼前的胡床之上,面具之后的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闪闪发光,二十余名护卫持着铁盾,挡在他的身前,在他的眼皮底下形成了一道铁盾组成的盾墙,却没有挡住他的视线。
五百步之外,床弩在不停地轰鸣,射击着,一排排的飞槊,如雨点般地钻进了城墙之中,几乎每下飞槊打中城墙的时候,这里都会轻轻地抖上一抖,而头上城楼屋角的浮灰,还有那些前几天涂抹上柱子的泥土,也在微微地下落着。
当然,这些悉悉沥沥的声音,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中,却是被完全淹没,一点也听不见。
终于,床弩的轰鸣声告一段落,投石车那力臂下落,飞石呼啸而来的声音,再度响起,城外很快又遍是那种飞石打中布幔时的声音,“噗噗”,如中败革,紧接着,就是大石不停地落入护城河时,那腾起水花的声音了。
朱龄石的声音从一边的楼道上响起“师父,师父,我来了。”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扭头看向了正满头大汗奔上城头的朱龄石,沉声道“龄石,你这是做什么,我叫你守在城下,听我号令,你跑上城头做什么?”
朱龄石吐了吐舌头“师父,超石在城下守着呢,不妨事,刚才我们听到这城头的声音不对,城墙都在摇晃,都挺担心的,我这才上来看看,不管怎么说,师父身边要是有我,也多个跑腿的人吧。”
刘裕叹了口气“你们的兵法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军纪严明,不得擅离职守的道理都不知道吗?要是野战的话,我现在都能斩了你。”
朱龄石笑道“好了,师父,这不是野战嘛,我这也是奉了徐将军的命令,看你们城头半天没动静了,这才上来一观嘛,再说,你不是答应过我们,打仗时会教我们战阵兵法吗?我要是在这城墙里面,还怎么学如何守城呢?”
刘裕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小子,油嘴滑舌,以后我看当不了将军,去当个文官倒是挺好。罢了,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也不说什么啦,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擅离职守,我只能军法从事啦。”
朱龄石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师父最讲手足之情啦。”
正说话间,突然,“呜”地一声,一块西瓜大小的飞石,从朱龄石的头上一丈左右的高度飞过,带着强烈的呼啸之声,远远地落到了城墙之中,过了几秒,只听到“呯”地一声,伴随着一阵惊呼之声从后面响起。
朱龄石的脸色一变,奇道“这块石头怎么打得这么远?”
刘裕摇了摇头“这些投石车的攻击距离是随机的,有时候,如果这一下力臂拉动地格外迅速,有力,就会在六百步的距离打过城墙,象这块石头这样,不过,一般来说,绝大多数的飞石,也只能正好打到城墙的距离,我们有这些布幔来抵挡,能有效地卸掉多数飞石的来势,保护好我们的城墙。”
朱龄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只是那些刚才能打得城墙都在晃动的武器是什么?不是这种飞石吧。”
刘裕摆了摆手,指了指面前的城墙,说道“老刀,你看看城墙的上面,就知道了。”
朱龄石探出了脑袋,出了那女墙之外的垛口,脸色一下子大变,因为这面城墙之上,插了足有几百枝的大小不等的飞槊,深的入墙足有半尺之多,他抽回了身子,吐了吐舌头“这是什么武器,能打进城墙?”
刘裕一指那对面五百步外,正在被弩手们手忙脚乱地在抬高仰角的那二十部床弩,说道“就是这个东西,听玄帅说过,是叫床弩来着的。”
朱龄石的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只听对面一阵号角声响起,几十个手持巨锤的力士,狠狠地抡起了巨锤,机关被砸中的声音,“咔嗒咔嗒”,不绝于耳,而数不清的飞槊,漫天飞舞,直接奔着城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