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龄石转身走出帐门的时候,刘穆之领着一个军士走了进来,刘裕看到这个人,有些面生,这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军士,身材中等,在一向壮汉猛士如云的北府军中,甚至可以算是瘦弱的了,但他的脸,却有几分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他身穿的衣甲,并不是北府军制式的,而是京城的宿卫军,很显然,这是一个出现在北府军中的宿卫军人,看他的样子,似是一个百夫长,他的一条腿一瘸一拐的,看起来是有些残疾。
刘裕看着刘穆之,笑道“怎么,京城中有什么信息传来吗?只是传信什么时候要用到百夫长这样的军官了?还是这位是你的探子,有何要事汇报?”
刘穆之摇了摇头“如果是探子,我又怎么会在公开场合这样带他来呢。寄奴,你好好看看他。”
刘裕定睛一看,突然站起了身“你是不是姓谢?”
这个军士用力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姓谢,叫谢停云,我大哥谢停风,小名水生,是寄奴哥你当年的战友。”
刘裕的心中一阵酸楚,转而激动,当年初入北府军时,跟水生可是情同手足,他是军中身体最弱的一个,因为长年的营养不良,所以自己每次都会把自己的半个馒头分给他,看着水生,就象看着三弟刘道规似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弟,却是在演武之中因为自己的错误命令而死,让自己内疚了多年,以后无论自己发展如何,总会把一份军饷寄给水生的家人,直到几年前天师道作乱,吴地沦丧,才失去了联系。以后虽然也通过刘穆之和徐羡之多方寻找,却始终不见其家人下落,还以为他们全家都跟水生一样死于战乱了呢,今天得见这个谢停云,怎么不让刘裕激动万分呢。
刘裕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笑道“我记得,你小名叫风生,是吗,停云兄弟?”
谢停云哈哈一笑“想不到寄奴哥还会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子的小名啊。没错,我就是风生。”
刘裕看向了刘穆之“风生兄弟,是你找到的吗?这可真不容易啊。”
刘穆之叹了口气“你还是听他自己说吧,风生兄弟,你把跟我说的话,再重新说一遍吧。”
谢停云点了点头,说道“多年以来,我们家一直承受着寄奴哥的关照,你把军饷寄给我们,让我嫂子和我有口饭吃,谢家也对我们照顾有加,夫人曾经两次来我们家看我们,还出钱给我们买了地,购置了宅院,让我们可以自立更生,还派了庄丁帮我们干农活,一直到我十五岁成丁,可以说,如果没有夫人和寄奴哥,我们一家早饿死了。”
刘裕笑道“这是应该的啊,水生是我军中的好兄弟,我有义务照顾他的家人,只是后来我随军北上后在外流落了几年,回来后再找你时却没了音信,又是怎么回事?”
谢停云叹了口气“离开谢家之后,我和嫂子相依为命,她后来为我纳了一房媳妇,是她娘家的侄女,只是这姑娘被同村的一个无赖看上,纠缠不清,我一怒之下,出手殴伤了这个无赖,这个无赖乃是当地一个大姓的同族,来头不小,要欺负我这样无权无势的小民,那是轻而易举,于是我只能连夜带着家人逃跑,几经辗转,流落异乡。”
刘穆之点了点头“他们走得匆忙,我也不知去往何处,所以后来一直没有查到,直到前几天,风生兄弟才来找我,他们一家后来在晋陵落户,也算是幸运地避开了天师道之乱,风生兄弟后来应了朝廷的募兵令从了军,加入了司马尚之的部下,这些年来也立过功,负过伤,现在就成了这样。”
刘裕看着谢停云的那条伤腿,从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看来,显然是给砍断了腿筋,以至于行走都不太方便了,他叹了口气“为何不来北府军呢,我起码可以照顾到你的。”
谢停云摇了摇头“寄奴哥,我知道北府军对当兵的素质要求很高,以我这身体条件,是断然无法加入的,要是靠了你的关系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