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源的表情像一个瞬间泄气的气球。

挤出最后一点笑开口：

“哦哦，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但这个项目我会再考虑一下的，确实很棒。”

他确实很感兴趣。

夏浅温勾了勾唇角，90。

张源的眼光又重新亮了起来，王安安内心“啧”了一声。

夏浅温看目的达成的差不多了，也不再拖拉。

“我就说这个项目你会感兴趣的吧。”

等两个人都出了工作室，夏浅温才开口问：

“你还有什么顾虑，是因为我吗？”

裘任没说话。

现在已经到了傍晚，晚夏的傍晚，风已经渐凉，掠走身上的燥意。

聊天僵了下来。

“我不是要逼你，你接下来还有安排吗？不介意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

夏浅温问司机师傅要了钥匙，又让王安安先回去。

自己开着车，带着裘任。

她先是去了一家花店。

要了一束白菊。

然后又开了很久，等再次停下来，天已经开始擦黑。

路灯都已经开始接连亮起，通向一个最终的目的地。

朦胧间，裘任看见前方门口的碑牌上写着。

青园公墓

是林沫死后葬的地方。

夏浅温把车挺稳，带着先前买的那束白菊。

“你应该知道她葬在哪吧？”

夏浅温只知道她最后是在这里，但是从来没有来过。

裘任的眼底晦暗，看向这个地方的眼神带着些许悲凉。

“我知道。”

他一定是来过的。

裘任带着她一路向下，一直快到了路的尽头才停下。

林沫葬在这边公墓最末尾的位置，没有人为她建园碑，只有一个石牌，上面写着林沫的名字和生卒年月，小气又寒颤。

裘任看着她把花放下去，看着碑面上的照片：

“林沫，下辈子投个富贵胎，家人健在，幸福长大。”

裘任问她：

“你不恨她吗？”

“不恨，有感情才会有恨，我只是觉得她可悲。”

墓园里的灯已经亮起，明亮的白炽灯照的整个墓园亮如白昼。

原本这个地方来的人就少，到了晚上就更少。

因此他们的灯一般也就只亮两个小时。

就着灯光，夏浅温接着往下说：

“我从小在家里人的宠爱下长大，没法体会她的感受。但我差不多能理解，她太缺乏安全感了。她把你当成救命稻草，深海里的浮木。突然一下失去了，接受不了，崩溃了。”

裘任想起当年出事之后，他在殡仪馆第一次见到林沫。

小小的年纪就已经理解了死亡的含义。

她又哭又闹，所有人都控制不住，最后是他把人摁在怀里，这才安静了。

后来她就一直牵着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裘任也没想到，最后她会因为他而死。

夜风里，裘任细碎的低喃，飘进夏浅温的耳朵里

“你说如果当初我说了那句话，她是不是就，不会自杀了。”

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