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躺在床上,没多会儿就翻一个身,左边翻一下、右边翻一下,越翻越精神。
她之前已经睡过一觉了,虽然睡得不是很安稳,但现在并不是很困,完全是睡不着的。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听到从对面传来的浅浅的呼吸声,听到那个声音,她就知道兄长已经进入了熟睡,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慢慢的坐起来,掀开被子裹上自己的大氅,慢慢的、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走到外间,沈茶从温着的小茶壶里倒了一口水给自己,然后开始在搬过来的那些大樟木箱子里面翻找,找到自己之前还没有看完的那几本书卷,挑出来放在旁边,又轻轻的关上了箱子的盖子。
抱起那些书卷,她又小心翼翼的走回了里间,重新躺回到自己的床上。
拿了个枕头放在自己的身后,沈茶靠坐在床上,翻开自己之前看的那本书卷,轻轻的笑了一下。
其实,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正在看的这本书卷,正是宁王殿下讲述的沈益舟和薛劲长相识、相知、成为莫逆之交的过程,准确说,这个过程只是这本手记的一小部分,但就是这个一小部分,应该能解决他们的很多问题。
只不过,她只看了一个开头,薛劲长还没有离开越州前往西京城,刚看到这里,就被意外打断了,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看,并不知道后面的故事是怎么发生的。
虽然还没有看下去,但沈茶相信,这里面记载的内容,应该比宁王殿下讲述的要更为详细一点,他们之前所有的疑问,或许都能从这里面找到答案。
而且,她相信这里面的内容比起宁王殿下看到的那个更主观一些,可能更有个人情感,只因为留下这些书卷、写下这些故事的,正是薛劲长本人。
沈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卷,慢慢的盘算了一下时间,这几本书卷写成的时间应该是薛劲长晚年时期,那会儿的薛家早就不是以前的薛家,已经封侯了,这字里行间也带出了一丝回忆往昔的感慨,感慨着年轻的天真烂漫,感慨着这些年一路走下来的不容易。
这样的书卷应该还有好几本,他现在看到的应该是十七八岁的时候发生的故事,而这个时间段在薛劲长的人生中,算是一个很重要的时期,他人生的改变,都是从这个时期开始的。
在被打断之前,沈茶正好看到了薛劲长已经通过了当年科举的解试,准备到西京城参加省试,如果顺利的话,就有可能直接参加殿试。
十七八岁的薛劲长,对于自己即将进京赶考,是充满了期望,心情是非常的激动,按照他手记里记载的,好几天都兴奋的睡不着觉,他觉得以自己的水平,通过礼部的省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要在殿试中发挥好,拔得头筹,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可以救国救民、改变当时的那个局势。
他认为新帝登基,一定会有一个新的气象,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让这些尸位素餐的人继续下去了。
看到这里,沈茶忍不住摇了摇头,说句很难听的话,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薛劲长真的很天真,还带着一丝丝的傻气,一点都不像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公子,对朝堂上的局势一点都不敏感。
不过,当她看到薛劲长用小字在旁边的标注,又忍不住笑了。
历经沧桑的薛老侯爷在旁边补充了自己对当年不懂人情世故的少年薛劲长的评语,被家人、被长辈保护得太好了,没有经历过一些苦楚,完全不知道现实与梦想之间的差距是有多么的大,踌躇满志的踏上了前往西京城的路,却没有想过这一路上会遇到多少的坎坷。
沈茶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揉揉眼睛,薛劲长确实是非常有本事的,文采出众、武功卓越,说实话,如果不是路上的遭遇,如果不是到了西京城之后发生一系列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原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