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烛灯,散乱着几本账册,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铜算盘翻了过来,趴在桌上。
透过灰尘,看见桌子边缘纵横着数道抓痕,铁凌霜眉头微微皱起,走过去伸手弹了一下桌子,声音清澈透亮,上等梨花木桌,坚硬似铁。
想到那孙福禄手指间的伤痕和撕裂的指甲,点了点头,连这梨花木桌都抓出了痕迹,必是痛苦不堪,剧烈挣扎。绕到桌子侧面,两个梨花木板凳碎了一地。
三条干枯木棍,一头系着红绳,横在地上,看样子,是衙役们放置的,这应该就是苦主的尸身所在了。
两条微微长一点的木棍横在桌子下面,走上前去,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又飘了出来,皱起眉毛,看了看三步之外,短了一点的木棍,头朝着里,那里也摆放着一个软榻,脚对着孙福禄夫妇,周边也稍显凌乱。
拄着铁枪,铁凌霜闭目推演。
深夜,孙福禄夫妇在正堂核对着店里的账册,凶手强力推门,门插断裂,孙福禄夫妇起身抬头,正要张嘴质问,那凶手抢上前来,重手法给他们每人当胸一锤,两人趴倒在地,胸腔淤血,口不能言,嘶哑挣扎。
小孩子正在软塌玩耍或者睡觉,惊吓之中,站起身来,要跑出去,或是来救父母,也被凶手当胸一锤打到在地。
那人从背后抱起孙福禄,手脚狠狠绞住他,勒的他胸骨断裂,气血涌上脑门,然后,然后。
铁枪顿了顿地,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这案发之地,转身出了门,来到围墙边,仔仔细细的上下瞅着。
靠着耳房的东墙边一处墙瓦有松动痕迹,墙根下几点黄豆大小的碎土屑,铁凌霜眉间轻皱,这人力气大的非比寻常,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疏漏。
出了大门,绕道墙外,只见东墙上,两处明显的鞋底摩擦痕迹,脚掌印记依稀可见,靠到近处,那股幽香又传了出来,而且明显浓了很多。
看脚掌大小,这个人不会很高,身手目前开来只是力气大,轻身功夫肯定不行。浑身香味的矮小蛮力之人?
找不到更加明确的线索,铁凌霜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对面,隔壁家的围墙好像新加高了一些,微微扯起嘴角,转身走出巷子。
迎着午后烈日来到第二户人家,这一家是杭州城本地的一个富商,也是三口人,夫妻加上一个十岁儿子,在杭州城东北,离孙福禄一家大概三里地的距离,有些远。
凶手从西侧墙边翻过来,在东厢房将一家三口杀害。家里摆设更精致细腻些,铁凌霜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和孙祺祥家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临出门时,闻到花香,扬起眉毛,推开正堂大门,抬眼就看到了摆在茶案上的一株牡丹花,凤目中闪过一道亮光,走上前去。
这株牡丹矮了很多,主干弯曲下垂,修剪得别出心裁,似美人临水照镜。一朵干枯的花朵贴着花盆边缘,映着花盆里铺着的青色石子,仿佛西施浣纱。
关门出来,铁凌霜直奔杭州城西南方的第三个凶案现场,到了院子里,已经是夕阳西斜。院子中酒香四溢,跟着酒香中掺杂的一丝花香味来到耳房,果然正房东边的耳房,也就是案发所在,一株牡丹摆在书桌上。
扫了眼狼藉的小书房,铁凌霜伸手要去抱着这株如贵妃醉酒般横卧的牡丹,手伸到半空,脑子一转,又收手回去。
在耳房转了一圈,这一家四口,两个儿子,一对做酒水生意的夫妇,横七竖八的倒在耳房门口,铁凌霜凤目冷光闪烁,不再逡巡徘徊,迈出门口。
心中有了注意,在院子里疾步走过,侧身出门瞬间,瞄到西边院墙角落里的水井,远远看着布满干枯青苔的水井边,有一处斑驳的痕迹,不禁微微奇怪。
凑上前去,看了个清楚,蔓延在水井口的青苔,连日不见丁点雨水,上面的已经干枯发黄,一道两寸长的凹痕,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