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九按照魏征所给的地址,向大兴城南的青龙坊走去,他越往南行,越是心惊,想来他初进帝都,就是在这一坊附近,和妹妹吃的第一顿饭,没想到青龙坊破败的连平遥城的街区都不如。
黄门侍郎细看此地居民的面貌,大都衣衫褴褛,现在天寒地冻,三五成群的年轻男子在街边烧着火堆取暖,看见一个英俊无比的少年在街上纵马前行,都是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少年看见他们面色可憎,就懒得去问路,自己慢慢寻找,又多花了半个时辰,才来到魏征所住的街道,他来之前问起门下省的同僚,才知道这个著名的谏官还没有娶亲,和自己的老母亲在此地相依为命。
司马九来到魏征房屋门前,看见拴马桩旁边拴着不少驴马,好像很多人在魏家做客,他心中一怔,看不出来魏谏官还是交友广阔之人啊。
少年推门进去,只见魏家大院很小,一群商人打扮的男女,围着一个老太太鼓噪,老人脸色涨的通红,陪着笑脸和人说话,花白的头发,腊月的寒风吹的老妇人脸色铁青,看着让人心生怜悯。
“秦老婆婆,不是我们不讲道理,来欺负你们母子啊,你家魏征可是堂堂的官啊,说好了年前结清的房租,现在不到十日,就是元正了,你们这样拖着,我是怕灶王爷发怒,我们租房子的,哪有年租拖到来年的道理?”
一个穿着厚袍子的胖子满脸都是油汗,他话说的客气,却是满脸的不耐烦,看着老太太一脸的鄙夷。
“是啊,老太,我家二姑的侄子也在皇城里当差,这年禄三日前就发下来了,那孩子还就是个跑腿的,都是几十石的粮米票据,你家魏老爷最少二百石的俸禄,就不要短缺我们一些柴炭铜钱了。“
“本来嘛,十几日前拿的药钱,说好了年禄发下来就结算的,现在拖着不给,官家也不能欺负我们这些做小买卖的啊。“
围观众人七嘴八舌,老太太开始还想解释,不过没钱终究理亏,慢慢的就不敢开口了,少年听到这里,胸中忽然一阵酸楚,能写出文景之略奏折的,他见过穿越以来最正直的文人,居然过的如此的窘迫。
众人吵了一会,终于安静下来,老太太找了个空挡,开口道”玄成的年禄,按他说的,算得有些不对,还没领取到手,知道掌柜们的生意都不容易,刚才他出门到西头的骡马行,先把那匹大青马卖了抵债,回来就能结帐了。“
“一匹破马能值当几个钱,只怕只够给我房子年租的钱,你们不要跟我争,他先欠的是我的钱,自然我该先拿。“
胖子眼珠一转,生怕吃亏,抢先把银钱的偿还顺序说定,那些卖柴炭的,卖药的都是不服,和他又叽喳吵了起来。
其中一个卖肉的大汉,脾气最是焦躁,看见众人争吵,就叫嚷着般魏家的东西,几个人说着就要冲入房中,搬走魏征的被褥,说是能卖几个钱卖几个。
现在天寒地冻,老太太看他们要搬被子,一下急了,拦在大汉身前,说等魏征回来再说,那人很是粗鲁,上前就要推魏征母亲,手刚伸出,就被人牢牢的按住,大汉杀猪已有数十年,手上很有些蛮劲,用力挣了一下,居然挣不脱那人的手臂。
他抬眼看去,一个穿着绯色官袍的男子,相貌英俊的仿佛乐坊涂脂抹粉的男伶人,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知道绯色官衣乃是五品之职衔,一下子便不敢再动。
“老爷,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做官的也要讲道理啊。”大汉服软,低头对司马九道。
“好个讲道理,原来腊月寒天强行闯入别人家中,去搬走别人的被褥,就是道理!说了让你等魏公回来,你怎么如此性急?”
黄门侍郎冷笑一声,一下把面前的男子推开几步,他力量何其巨大,卖肉汉子连连后退,脚下在地上的冰上站立不稳,一下摔了个马爬。
“这些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