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数十里夜已深沉,江两岸白雪皑皑的山崖在夜幕中也只留下了依稀可见的轮廓,那些怪石突兀而出,犬牙交错,沉寂而阴诡。
船头推开黑滚滚的江水发出阵阵哗哗声,掀起的音波碰撞在两岸的石壁上,捂在峡谷里回荡,只把四围的其他声响都吞没得一干二净。
舱里昏黄的灯光,将一个青年的影子照在窗棱上,从两岸山头的草垛看去如浮灯一般明显。
前面便是云台山,之所以得此名,是因那山头有一个犄角常年山岚环绕,直伸江心。
“嗖嗖嗖…”
从两边的草丛中接连探出了十来只飞爪,准确的勾住了那个犄角处。一群黑影便借着绳索从两边的山头上敏捷的摆荡而下,精准又悄无声息的落在甲板的各处。那些黑影脚一站定便齐整的卸下了腰间的套索。
而这时船尾刚刚行过那块突石,只留下空中密密麻麻的绳索还在夜晚的峡风中飘来荡去,就像一群吊死鬼。
一个黑影用手指了指窗户上的那个影子,一发袖箭便嗖的从另一个黑影的手中飞出,随着明纸破裂发出的极轻微的噗呲声透窗而入,直穿那个青年的头部,那人影便消失在了窗户上。
黑影竖起了两根手指指向船舱的方位,十多个黑衣人便齐刷刷的拔出了腰间的弯月匕首,朝船舱奔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响动,甚至连脚步的声音都没有。
待到了窗边,一个黑衣人戳开明纸,放出一只眠蛾。蛾影在船舱的正中扑闪着翅膀,撒下了无数细碎的粉末。
那个黑衣人跑回到舱边对着其余的人竖了下大拇指,现下那舱中各人应已沉沉睡去。
“咚”那个带头的黑衣人一脚踹开了舱门,七八个带刀刺客蜂拥而上。只见吴观已经鼻息深沉,身边的篮子里放着两个可爱的婴孩儿,而其余各人也正在床铺上歇息。唯有桌上倒着刚才那个青年的尸体,头死死埋桌面上,头上插着袖箭的位置鲜血泉涌,看来已经死透了。
那带头的刺客用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弯月匕首便如落雨一般朝着沉睡的众人砍去,随着骨肉撕裂的声音,喷涌的鲜血如暴雨般在舱内飞溅着,把房顶和四围都染成了红色,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儿瞬间弥漫开来。
那个头目看着两个婴儿,分辨了一下便决定两个一起抱走。走出舱门的他此刻心满意足地说出了第一句话“可以停了。”
只听另一个人说到“大哥,再行半个时辰就到龙门山了。进了卫国的地界,怕是有人接应他们。”
“我们不用到临墨,中途便靠岸,从小路去顺山。到了据点就安全了。”
可那些刺客似乎还不罢休,疯狂的砍杀着,他们的黑色面巾已经被吸饱了血液,顺着他们的下巴滴了下来。可是并没有人停手,他们似乎都深陷在这场杀戮的盛宴里不能自拔。
“哈哈哈哈哈…”船舱中开始传出不正常的笑声,格外癫狂嗜血。
“怎么还不停手?”带头的刺客一边朝着舱内吼到,一边冲进了门。床上本应被砍的四分五裂的尸体现下全成了森森白骨,覆盖着无法计数的硕大肥蛆。刚才还飞溅的血液全都消失了,空气尽是腐烂的恶臭。
四周的木板上凭空出现了无数的孔洞,那些孔洞开始分化出像皮肤一样的褶皱,长出浓密翘卷的长毛,随着那皮肤次第打开,无数双流着血泪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那地狱般的场景震得他无法移动,他只看那些癫狂的手下口吐血沫,翻着白眼,可手中的匕首依然不停划拉着,一改方向朝他步步紧逼,可他有如石化无法反抗,惨叫着看着自己的手脚纷纷被砍下。
伴随接连而起砰砰声,他的头已经掉到了地板上,他瞪着惊恐的双眼诧异的看着自己被削成一个人棍的躯干,正立在他的眼前。
“看见冥渊的感觉怎么样?”一阵冷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