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这话儿在钟嬷嬷嘴里转了一圈,到底没说出口。
罢了。
小儿女的事儿,旁人甭掺和。
含钏这姑娘,看似性情平和、温顺亲切,内里、骨子里却有些硬气在的。
否则,说出宫便出宫,说搬出白家便搬出白家,把身上的银子全都砸进这个当时压根不知成与不成的食肆...
含钏不去求助,自有她的道理。
钟嬷嬷拍了拍含钏的后背,轻声道,“早些睡吧,甭为了这猫儿狗儿的生气,不值当。”
含钏点了点头。
是不值当。
这种人,还不配她生气。
只是,这事儿得解决。
她还指着“时鲜”赚钱在香山上,买下良田千亩当个富贵地主婆呢!
第二日,含钏起了个大早,拎了一壶新打的烤酒,并一食盒子的小食,辣卤的猪耳朵、猪尾巴、鸭肠子和鸡爪子,又起锅炒了一份粗盐花生米,见小双儿与崔二都还睡着,拉提一身短打站在庭院里,顶着北风练晨功,一手拎一个二十斤重的大石锤,深蹲再起深蹲再起。
嗯...
豆芽菜都长成腱子肉了...
含钏招招手,让拉提陪着自己去铁狮子胡同——那陈掌柜说话做事混不吝,若藏在某处伏击她,拉提在身边也能放点心。
刚进铁狮子胡同,就听白老爷子“吨吨”炒菜的声音,含钏探头一看,好家伙,老爷子杵着拐杖颠大锅呢!
满院儿的泡椒、酸萝卜、花椒香味儿,香喷喷,叫人不自觉地口舌生津。
白爷爷把碗放含钏和跟前。
茂盛一碗粉,上面铺了一层刚现炒的码子,泡椒切小段儿、酸萝卜整整齐齐的四方小块儿,鸡肠、鸡肝、切得小小的鸡心和鸡胗,混合着泡姜、泡萝卜的香气散发魅力。
码子上择了两根绿油油、脆生生芫荽和葱叶,在寒冷的早晨,一碗热腾腾的现炒码粉,叫吃过早饭的含钏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
拉提看向含钏,有点手足无措。
白爷爷怒目圆瞪,“哼”了一声,两个二筒瞪得像庙里的关公。
含钏连声解释,“...他是北疆人,吃不了禽类的杂碎...”
白爷爷一巴掌拍在拉提后脑勺,言简意赅,“给老子吃!”
一边身残志坚地拿水烟,一边腾云驾雾一番吞吐,胖老头半靠在太师椅上,眯着眼,“做厨子的,不能有忌口。你自己个儿都不吃,还想要食客吃?糊弄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