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哭得肝肠寸断,眼看着她又滑了下去,跪在地上,哭得呜咽,说话断断续续的,“...公公...你师傅...还有四喜...今儿个不该当值...却也没回家...我等到...我等到子时...两人还没回来...我就有些慌了...就去胡太医家碰运气,看看他们能不能知道点什么...”
崔氏光顾着哭了,一下子又停了下来。
含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很不好,见崔氏又停了话头,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扣住崔氏的肩膀,“然后呢!”
崔氏悲嚎一声,“后来才知道,你师傅被扣在宫里了!”
含钏脚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深夜...被扣在宫里...膳房...主子的吃食...
含钏脑子嗡嗡直响,耳膜像有支打鼓在旁边又敲又打!
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含钏死死扣住崔氏的肩头,眼睛瞪得老大,“知道为什么嘛?!师傅如今不是专司杨淑妃的膳食吗!?出了什么问题!”
等等!
杨淑妃...
杨淑妃的产期,便在六月下旬...
如今...
过了初伏,又过了夏暑...如今堪堪六月底!
含钏感到自己后背、脑门和鼻尖陆陆续续冒出了冷汗,暴雨斜斜穿透回廊,直接打在青砖板上,凉丝丝的雨滴顺势溅起在了含钏裸露的脚踝上。含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如果有铜镜,她会发现她如今的脸色发白,眼下发青,如一摊死灰。
如果是吃食出了问题,主子闹肚子或是起疹子,都是小事。
大不了赏一顿板子,罚几年俸禄。
可...
杨淑妃...
事涉皇嗣...
如果事涉皇嗣,师傅这一条命,外加四喜,就算是再加上白家和她贺含钏,都不够砍头的!
崔氏哭得俯倒在地,头磕在地上,声音一抽一抽的,“我...我觉着不对...又托胡太医和他那在京兆尹当差的孙儿帮忙问一问,可...可再多也问不出来了!
“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在家里来来回回走,又去内门守着...又去胡家守着...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才过来了...”
崔氏已哭得气若游丝,抬头一把,如抓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含钏的手腕,“你是公公的关门弟子,公公待你如何,你心里是知道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四喜...和公公!只能靠你了,只能靠你了啊,含钏!”
含钏也想哭,眼眶发红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白爷爷还在宫里头受罪呢!
哭,又有什么用!
含钏将崔氏的手一把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