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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个大郎要拿药保着,他撑着一副老身板在御膳房搏命,月俸也有七八两银子,再加上长乐宫时不时的赏赐,家里是尽够的!
崔氏就哭穷,哭公中没钱了,哭大郎吃药费钱,他不善庶务,便央了相熟的铁瓷儿来看账,看来看去,看出二三百两的烂账!
细查发现,崔氏全拿回娘家补贴弟弟了!
这事儿,他捂下了。
谁也没告诉。
连崔氏也不知道。
白斗光沉着一口气,越走越快。
公公去查儿媳的账,这话要是传出去,白家的脸真是扫到地上了!一家人索性从铁狮子胡同搬出去,省得街坊邻里间丢人现眼!
白斗光心里头憋着的气,含钏自是不知道,含钏如今看着哭得眼睛像核桃那么大的崔氏,也略显焦头烂额。
“钏儿妹子,不是嫂嫂钻钱眼里,也不是嫂嫂眼皮子薄,口甜心苦...”崔氏揪着灰褐色粗麻布衣裳,哭着,拽着含钏的手,倒把话扯清楚了,“嫂嫂已经四五年没置办过新衣裳了...公爹说要容留妹子,嫂嫂一句不是都没说,只是有些话是该问的呀!有些钱能不用就别用啊!咱们小门小户,不比大户人家,一个铜板子也经不起胡花!昨儿个,公公非得让我租驴车接妹妹,我话还没说完,公公就给了我二十文铜子,说已经租好了,让我把钱结清就行...我也没不答应啊!”
你凭啥不答应啊...
白爷爷都给了钱了...
你要是不答应,还想把钱给私吞了吗...
含钏被她哭得脑仁有点疼,也腾不出手揉额头——两只手都被崔氏拽着呢!
“嫂嫂,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含钏想了想,将手硬抽了回来,从布兜子里拿了一小锭碎银子,“这五钱银子就当钏儿的药钱和食宿钱,每月钏儿就给嫂嫂这么多,嫂嫂您看可好?钱不多,只是钏儿白吃白喝着,心里也过不去。”
崔氏有点想拿,又想起严厉的公爹,不禁有些犹豫。
含钏抿嘴笑了笑,“我吃喝住都在白家,嫂嫂管着家里得银钱,这些算是钏儿该交的份子,这等小事,白爷爷知道不知道,意义都不大。”
含钏把碎银子放在崔氏手上,“若是嫂嫂同意,我就不给白爷爷知会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崔氏是能改掉抠搜的性子,还是白爷爷能放下颜面,收她的银子了?
既然都不能,那何必为了银钱这种小事,整日闹得鸡飞狗跳?
白爷爷在膳房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