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扩散失控的癌症细胞已经正在一步步蚕食着他们的身体和意志,化学药物治疗只能减缓,无法根治。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苏晚霞走到格朗琴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格朗琴是个身高一米九五的典型藏族汉子,身材原本很魁梧,但经年累月的煎熬与折磨让他也变成了一个干瘦的可怜人。
面对苏晚霞的质问,格朗琴没有躲闪,他坦然道“我确实做了决定,想过用最极端的办法保护我的家人……但异化增生细胞的感染性极低,不是说植入一个人的体内就能随便将一个人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怪物的……还需要很小心的培植,所以……你要杀我的话,我无话可说,但我的妻子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她不是实施者,我的孩子更不知情,所以,请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苏晚霞眉头微皱,随后轻声一叹“我稍微懂一点法律常识,按照我国刑法总则的规定,罪刑法定原则是基础,而罪刑法定不能去约束和制裁一个只有罪恶想法却没有实施的人,也就是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你还没来得及,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也不会杀了你,因为在听到这些对话之前,我的想法是尽我所能去帮你们,但看来……你们已经有自己的自救方式了。”
苏晚霞的话让格朗琴羞愧难当,桑多喀雅见丈夫这般表情,立即起身道“是我!是我说要这么做的!与他无关!如果我没有提的话,如果我没有拿我们的孩子威胁他的话,他不会这么做的!所以,请您不要责怪他!一切罪过,都是我一人承担!”
苏晚霞没说话,他退后一步,用一种带有怜悯的冰冷目光审视着眼前这群人。
听苏澈说起过,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无辜者,只是一群渴望活着,但被欺骗了的可怜人……从他们的行为总结,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其他人似乎看懂了苏晚霞的眼神,他们纷纷起身怒声指责格朗琴的无耻。
唯有一人默默的坐在人群中一言不发。
苏然告诉苏晚霞,那个人就是阻止格朗琴和桑多喀雅对苏晚霞行不轨之事的那个声音的主人。
他应该是这里的医生,因为他穿着白大褂,胸前衣兜里还装着笔和记事本。
“格朗琴!你这个混蛋!你当初不是告诉我们!要我们认命的吗?让我们不要出去,即使死,也要死在这里!怎么你这家伙却为了自己孩子能活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来!你还让我们怎么听你胡说八道!”声音最大的是个老者,他指着格朗琴的鼻子气的浑身发抖。
格朗琴默不作声,他没有去看苏晚霞的眼神,也没有回答老者的质问,就这么默默的承受着。
桑多喀雅当然会护着自己的丈夫,她把他藏在身后怒声道“你们呢!你们又如何呢?你们这些人里有很多根本就不是绝症!只不过是想着青春永驻,或者再多活两年!现在好了,自己做错了事不敢承担后果,我们为你们服务,你们却反过来指责我们?!一群混蛋!混蛋!”
苏然看着可笑,她轻蔑道“你帮不了他们,这泥潭恶臭难抑,你如果真的跳进去了,怕是要连骨头渣都被吞干净了。”
苏晚霞默不作声。
争吵在继续,苏晚霞和苏然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他们只是冷眼旁观,苏晚霞是感觉心灰意冷,而苏然是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这些人值得同情。
直到,湘南带着两个孩子走过来对苏晚霞说道“大哥哥……我知道我们做错了事……做错事,都必须要付出代价,我愿意为我做错的事情负责……但是大哥哥……他们俩,他们出生的时候就携带着这种东西,将来可能活不过十岁就会变成怪物……所以……求求你,求求你尽你所能帮帮他们。”
湘南的话任谁听了都会为之动容,更何况苏晚霞本就没有真的打算放弃他们。
只不过苏然仍旧是一副漠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