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史记》记载,项羽被韩信围困于垓下,兵少食尽,而又闻汉军及诸侯军中多有楚歌,项羽为之大惊失色,认为刘邦已尽得楚地人心,军中也多有江东子弟,才有这般多的人唱楚歌。出身楚地,以江东为根基的项羽顿时丧失了大半斗志,不敢再坚持下去,决心抛弃大军带轻骑突围,给了韩信轻易击溃楚军的机会。
而如今响起的楚歌,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动摇袁绍或许攸等人的信心,而是为了瓦解士卒的斗志。天下大势到了如今这一地步,即便是底层的士卒,对于各方形势也有了基本的判断,袁绍穷途末路的现实无法遮掩。而袁绍麾下的士卒,本就多是荆扬之地出生,此次远征河南,对家中自有牵挂,如今骤闻楚音,不少人潸然泪下。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婉转哀泣的思乡楚辞,哪怕是不懂其中深意,士卒们也能感觉到其内蕴含的情感,战意大失。中层军官们顿觉棘手,这种情况下若再强令士卒布防备战,恐怕会起到反效果。
“许从事,已有士卒来寻卑职,言称想要回家,不肯再与朝廷为敌,卑职本想杀鸡儆猴,但却被麾下士卒抵制,再这样下去,若是朝廷大军袭来,卑职连属下都指挥不动了!”
“我等亦是这般,还请许从事拿出一个章程来,否则弟兄们真的撑不住了。”
被麾下士卒搅扰得不胜其烦,中层军官们只能来寻许攸,希望这位智计百出的谋士能拿出办法来应对。
军官们吵吵嚷嚷,许攸只是不慌不忙的品了品茶,悠悠道“要拿什么章程?”
“这……”许攸的态度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军官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词穷。一名司马硬着头皮道“许从事,这般军心涣散,若是敌军袭来,当真是不战自溃啊!”
“这不是还没袭来吗?何必如此惊慌失措?”许攸放下茶盏,扫视了一圈这些军官,不悦的道“诸君,我等在此殿后,任务是什么?”
“至少阻住汉军一夜,保证明公与主力能够顺利南撤!”
“是啊,那还有什么问题?”许攸一脸疑惑,摊摊手道“汉军又不是傻子,楚音楚辞也没有能力让士卒们引颈待戮,若是强攻,固然我方会损失惨重,但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劝降是有一个过程的,士卒们逃去对面,也不是一起去的。等到双方强弱易位之时,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到那时候,大家弃械投降,又没杀伤汉军,魏王自会网开一面,岂不胜过马革裹尸百倍?”
“!!!”
军官们目瞪口呆,虽然大家心底里基本都有了小心思,毕竟袁太尉这艘破船要沉了,大部分人还是不想为他殉葬的,已经在谋划出路了。但许攸身份又有不同,他是袁绍最亲信的谋士,在大家私下里讨论时,都说袁太尉和许从事之间恐怕比和夫人之间的关系还要亲密。
他竟然在这般关键的战事上如此消极,还当着全体中层将校的面,一些还忠于袁绍的将校已经面色大变。
“怎么?大家似乎都很惊讶?”许攸又慢悠悠的斟了一杯茶水,呵呵道“明公走之前已经许诺大家,明日便可自寻出路,莫非诸君要抗命不尊,为明公效死?”
不少人面部肌肉疯狂抽搐,若非场合不对,差点喷出口水来。为袁绍效死?开什么玩笑,留在这里的大多都不是袁绍的亲信心腹,袁绍在荆扬的根基也远没有到人人效死的地步。凭着家族遗泽,一些上层士人、豪强地主会卖他面子,但这些从士卒拼杀上来的中层将校可不会为袁太尉效死,毕竟袁绍也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倒不如说自跨有荆扬后,袁绍势力屡战不利,士卒们早就颇有怨言了。
这般一想,倒也能理解许攸的意思,可这话不该由许攸说出来。毕竟许攸和他们不同,他是袁绍真正的心腹。故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