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县,山阳郡郡治,亦是兖州州治,曾为西汉封国昌邑国国治,即那位二十七日被废为海昏侯的汉废帝刘贺曾经的封国。
而对于曹操来说,此地还有另外一层特殊的意义。
兖州牧府衙,由于曹操以定陶为中,故而很少来此,而在陈宫死后,曹操是第一次踏入这座虚设的府衙。
即便州牧未在此处理政务,但曹操一日没有将定陶改为州治,那昌邑的官员便一日不敢懈怠,许久无人造访的府衙也依然洁净。
屏退了跟随的侍卫,曹操一人行至府衙后院的一间厢房,站在门前驻足,良久无语。
这是陈宫的厢房,他曾经在此与陈宫畅谈天下局势,共立鸿鹄之志。
而陈宫也曾在此谋划,在此调度,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曹操有时候不经意间会闪过一两道想法——如果陈宫没有背叛,如果能在徐州继续打下去,今天的局势会不会不一样?
只是转眼间又自嘲起来,事已发生,斤斤计较于过去又算什么大丈夫?
“但吾还是忘不了你啊,公台,是你让吾生起了勃勃野心,也是你一手将吾之野心葬送。你说吾究竟是该恨你,还是该感激你?”
当初兖州刺史刘岱以宗室身份总摄兖州,虽然东郡太守桥瑁常常跟他过不去,但那也只是疥癞之患,曹操虽然不大看得起刘岱,但也没想过取其而代之。
然而陈宫来了,带着兖州士族的“诚意”而来,他们断言刘岱必然会落败于黄巾之手,而兖州各郡支持下,曹操完全可以正位兖州刺史。
当时,意气风发的陈宫向曹操展示了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以兖州为基,合诸侯之力西破袁术,之后东击陶谦、南连刘宠,伺北方幽冀大乱,以中原之力北上,天下泰半可定。
当时的曹操正愤懑于诸侯的不作为,对义军失望透顶,陈宫的话让他燃起了野心——为天下之先。
然而时间流逝,情况与陈宫所想完全不同,袁术败亡,刘辩却被劫去南方,刘宠与袁绍一起奉立刘辩;北方的公孙瓒和刘表还未彻底火并,便被刘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了下去。
三方都出了问题,最终只能选择东向,去击败那垂垂老朽的陶谦。
“这都是你的方略,然而就在即将实现的时候,你却选择了背叛!”自语的曹操忽的癫狂起来,一剑将厢房中的案几分为两半,双眼通红“你在看着吧?想看到吾首级被斩下的那一刻?吾倒要看看,是谁能取曹孟德之头颅!”
……
随着主力的到来,山阳境内的攻守之势发生了逆转,当韩浩和于禁陈兵昌邑城外的时候,这场中原的关键之战也即将打响。
中军主帐内,韩浩有些遗憾的摇摇头道“可惜兵力不足,若是曹孟德还要继续西逃,我等也没什么办法啊。”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围城所需兵力可以说是最多的,按照孙子的理论,应当要达到敌军十倍以上才能围城。
毕竟城池多面,若无绝对优势的兵力进行分防的话,围城只会是给城中守军各个击破的机会。城内士卒调动集中,比城池四方调动起来要容易的多。
而如今韩浩手上的兵马相对于曹操也只是略有优势,正面放对都未必能稳胜,更别提攻城了。
于禁左手撑在案几上,右手在地图上不断划拉,若有所思的道“昌邑虽然并非天下闻名的坚城,但也是兖州州治所在,要想攻破并非易事,将军还是先虑胜,再想怎么拿下曹孟德吧。”
“若抛开其他因素,胜负尚在两可之间,本将自不敢这般狂妄。可惜的是,兖州面对的不仅是我等,昌邑城破只是时间问题。倒也不必冒险,静观其变便是,本将倒是很好奇,曹孟德在昌邑城中屯了多少粮草。”
……
当韩浩兵临昌邑之时,东阿的曹军也走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