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成一惊,旋即大喜,若非场合不对,他恐怕当场便给纥豆陵钦一个大大的拥抱。
东部鲜卑就这样被蹇曼一方卖给了汉朝,那么在今后的争权中,即便东部各部族不支持魁头,那也绝不会去支持蹇曼。
纥豆陵钦话一出口,顿觉失言,可为时已晚。一路行来,由于不擅汉语,纥豆陵钦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精神绷的很紧,牢记着蹇曼的嘱托,绝不能让汉朝偏向魁头。
然而方才在路上的时候,两人交锋,慕容成显然是占了上风,这让纥豆陵钦分外不安。
不管怎么说,魁头都是如今的鲜卑大单于,蹇曼能拿出来说的,也就是先代大单于和连之子的身份。可这名分对于北域游牧民族而言实在不怎么顶用,哪怕是汉化程度极高的南匈奴,当羌渠单于死后,老王们为了把控权力,放逐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于夫罗,也没有遭到太大的反对。
这放在中原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就算是三代之时,以周公之功绩、身份放逐了成王,也遭到天下汹汹物议。
而东部鲜卑的事一提出来,纥豆陵钦第一反应便是甩锅。在这种时候,魁头身为大单于的身份反倒成了负累,他是鲜卑大单于,鲜卑出了什么问题,自然第一责任在他。
当甩完锅后,纥豆陵钦才反应过来,这话未免太过直接,太过不负责任,确实是讨好了汉朝,但却将东部鲜卑推入了魁头怀中。
念及此处,纥豆陵钦的冷汗直冒,想出言补救,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彪眼睛一眯,悠悠然道“贵使的意思是,愿意支持我朝打击骚扰北境的鲜卑部族?”
“我……”纥豆陵钦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此时反悔,谁知道这些虎视眈眈的汉人会不会骤然发作,会不会触怒了上面的大汉天子。
一片沉寂,良久,纥豆陵钦一咬牙,叽里呱啦的对着翻译来了一通鲜卑语。
翻译愣了下,连忙道“回禀太尉,他说蹇曼虽然很想支持大汉保卫疆土,愿与大汉睦邻友好。但是如今鲜卑王庭被魁头窃据,蹇曼只能约束自己的部族,无法保证忠于魁头的部族会不会插手幽州之事,请陛下明鉴。”
慕容成一阵咬牙,这厮显然是破罐子破摔,既然已经失了先机,那索性把魁头也一并拉进坑里,大家一起排除掉东部鲜卑的支持。
此时慕容成也反应过来这是汉廷在逼他们表态,利用了他们的不和。可这是阳谋,比起散乱无章的东部鲜卑,汉廷的决定显然更能影响到北疆的局势。
若是并州的张杨、张郃,以及南匈奴各部北上支持蹇曼,魁头恐怕真的危险了。
“若当真有部族不听王庭约束,擅自袭扰贵国北境,下臣相信大单于也绝不会进行包庇。比起蹇曼的胡言乱语,空口白话,大单于是有诚意的,愿意与贵国结成同盟,永世相好。
下臣此来,亦是为求亲而来,大单于希望能与大汉有姻亲之好,请大汉天子赐婚。”
满朝哗然,和亲,对于群臣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从前汉开始,汉王朝便用和亲的方式与周边各族形成一种相对稳定的关系。
虽然这种关系在涉及到大利益时显得异常脆弱,可却能让百姓安心。
名义上,和亲的一方是皇室公主,身份尊贵,另一方也是异族王侯,称雄一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
实际上,绝大多数情况下,嫁出去的都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翁主”,或者说是“王主”。即诸侯王之女,在史书上则以“宗女”“翁主”代称。
如果异族处于强势期,或者与中原关系不错,皇帝会给宗女加封公主头衔,以示重视,如乌孙公主刘细君,便是武帝时获罪的江都王刘建之女。
而北方民族那奇葩的婚姻观,也让中原人不齿至极。一女连侍祖孙三代,在这些还未开化的民族里可谓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