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和吕布筹划良久,却面临一个有力无处使的情况——阎行无法应战。
任凭吕布在阵前百般叫骂,阎行根本没有任何出战的意思。他又不是缺心眼,一场苦战,又被庞德抽了一下狠的,若是再强撑着去对战吕布,恐怕真的回不来了。
韩遂也没有和马腾玩斗将的意思,他一改早间两军排开阵势对垒的局面,开始收缩兵力,两军交战的烈度较之早间有所下降,但马腾的神情却越来越严峻。
“主公,看来镇西将军也动怒了……”
心下不安,但面上气势不能输,眼见得天色将暗,马腾冷哼一声道“今日权且收兵,明日据城而守,看看他韩文约能有多大能耐!”
……
长安城京兆尹府主堂,马腾一人枯坐,烛火摇曳间,堂中气氛显得分外阴沉。
机会已经失去了,短时间内再无言好之可能,关中的烽烟已经点燃,只看最终能烧成何种模样。
而韩遂敢这般决绝,恐怕已经心存寻退路的心思了。两人同降的利益,何如一人效窦融之举?
可关东如今没有光武,不管是北边的魏王,还是南边的袁本初,两人较之当年的光武都有所不及。谁胜谁负尚在两可之间,早早押宝未必是明智之举。
戎马半生,纵横西凉,虽然有过不少败绩,但马腾自认如今已经站在了函谷关以西的顶峰,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出身贫苦,自幼打拼,打下这偌大的地盘,如今却要拱手让出,马腾心有不甘。
他还没见过关东的军势,只是耳闻那位魏王坐拥五州,权倾天下。可当年大汉富有四海,不也一样拿凉州没办法?
若拿下函谷关,拒关东大军也不在话下。
“主公,外间俘获了一名探子,自称来自关东,是魏王使者。”
“什么?”恍惚中惊醒,马腾下意识的又问了一遍,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蹙眉道“仅一人?”
“是,仅一人,是否要先行审讯?”
马腾略一沉吟,摇头道“不,带他进来吧,既是来使,也当以礼相待,须得让关东之人明白,我西凉非是蛮夷之地。”
马腾自己也未曾发觉,曾经的他能在蔡邕这等名士面前毫不在意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箕踞而坐。如今面对一个不知名的使者,却下意识的要以礼相待。
强弱易位,心气自消。
……
“下吏河东卫觊,字伯儒,忝为魏王府掾吏,见过凉州牧。”由于马腾的要求,卫觊身上并无绳索镣铐,如同上门的客人一般大步踏进堂中,其自如的风采让马腾也不由得暗暗颔首。
“卫君请坐。远道而来,本官未能远迎,麾下若有失礼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卫觊提襟坐下,笑道“牧伯言重了,幸得牧伯治军有方、秋毫无犯,下吏才能得见牧伯啊。”
“卫君到此,不知是天子之意,还是魏王之意?”
“下吏是心血来潮,不忍关中生灵涂炭,不忍牧伯半生英名毁于一旦,故而前来。”
马腾哈哈大笑“卫君莫不是逗笑了魏王,才得掾吏之位?”
“镇西将军有意向魏王表忠心,牧伯以为如何?”
马腾手一抖,强自笑道“这倒是有趣了,韩文约表忠心,与本官何干?”
“秦函谷关已入魏王之手。”
“唰!”马腾再也稳不住了,猛然站起身,惊道“休得诓吾!”
“牧伯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前去探查。”
马腾脸色一阵变幻,拳头攥紧,目光凌厉的望向卫觊“既然魏王已经握有函谷关,大军转瞬即至,何必再让卫君犯险?”
“还是方才之语,下吏不忍生灵涂炭,不忍牧伯半生英名毁于一旦。”
同样的话,马腾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缓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