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四,关羽方才挑选好随他进击的轻骑,正在向诸将交代尊奉荀攸之命。忽闻东阿县城发生民变,一时有些错愕。
而荀攸呵呵笑道“诱敌之策,亦可作为之后大肆诛戮流民之事的理由。将军不必在意,只是我军大营还需防备逃窜的流民冲击啊。”
荀攸一眼便看穿了程昱的打算,作为打着解民倒悬大旗而来的魏王部属,他们不可能视流民如无物。这些流民若不依附东阿,便只能转向魏军,大量的流民将给关羽带来巨大的管理压力,以及粮草压力。
毕竟军营存储的粮草是有限的,支撑军队作战的是后方按照一定量源源不断运输而来的后备粮草。军营若是大批量存储粮草,一旦发生拔营、战败、被偷袭的情况,损失太过惨重。
忽的增加数千上万流民,会严重打乱魏军的粮草部署以及战略安排。
关羽凤目微眯,淡淡的道“程仲德……关某会记住这个名字,刻骨铭心!”
“此人确实不凡,若以常人心性,绝难做出这等丧尽人伦之事,就算心中想做,也会顾虑天下汹汹物议,又如何能像他一样毫不在意?”荀攸摸着短须沉吟道“大营粮草不必担心,日便有新粮运至,撑过这段时间便能好转。只是观他作风……将军此行恐怕要小心些,程昱极有可能坚壁清野啊。”
“荀相,关某带走精骑,以营中剩余兵力如何能镇住那些流民?其中可能还暗伏程贼细作,一旦挑拨,变乱只在朝夕!”
流民在东阿遭受了残酷的迫害,迫于变乱逃至魏军这边,自然不可能无条件信任魏军。或者说这时候的流民正处于最敏感的时候,万一有细作挑拨,反过来冲击魏军大营强抢粮草也不是不可能。
“关将军不必忧心,只是数千流民罢了,只需这两日便能将其尽数收服,程昱想利用人心,也需得先问过本相。”荀攸眼睛一眯,很是成竹在胸。
关羽还是有些迟疑,荀攸并没有独当一面统帅大军的经历,虽知他智计不凡,却也难免有些担心。
“关将军若真的放心不下,还请尽快行动,将程昱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大营自然转危为安,亦可向大王交代,如何?”
关羽一凛,抱拳道“如此,便拜托荀相了!”
……
“诱敌失败了啊。”许久未见魏军大营有动静,程昱眼神一冷。虽然对此有所预料,毕竟荀攸非比等闲,不可能像莽夫一样热血上头,但心情终归有些不悦。
程昱的亲信附耳道“别驾,那些个泥腿子闹的很凶,城外的人已经纠集起来想要冲击城门,要我们把城内的那些人放出去。”
“放出去?”程昱呵呵冷笑“放出去了,我军的粮草又该从何而来?他们在城外苟活得一条性命已是万幸,竟还不知死活?若非留他们尚有用处……派一支骑兵冲击一次,以冲散为主,少杀伤,将他们驱赶往魏军大营。”
亲信脊背发寒,连忙道“属下这就交代下去。”
程昱轻抬右手示意他停下,蹙眉问道“慢着!暗子是否埋进去了?”
“按照您的意思,一共埋了五十三名暗子,已有六人成为流民中的小头目。”
程昱轻轻颔首“很好,接下来就尽人事,听天命了。”
……
王朝末年,遍布天下的流民便是这时代大厦将倾的缩影。
流民的来源很复杂,或是自耕农遭地主豪强迫害而丧失土地,甚至险些性命不保,不得不举家逃亡;或是遭逢战乱被洗劫的民众,其中有平民,亦有曾经显赫的豪强地主士族;或是饥荒降临,颗粒无收,当地百姓不得不迁徙以寻活路。
任何时期都有流民,而一个政权若处于盛世,则会想尽办法减少流民的形成。盖因为流民是极大的社会不稳定因素,他们难以管束,无牵无挂,所到之处会造成社会的动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