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很清醒,他也希望曹操不要热血上头,对于兖州军来说,损失是不可承受的,曹操此次率领的两万大军一旦在这里覆灭,他对兖州的掌控力便会急剧下降,无数人都会生出异心。
而李澈不同,他这三万青徐联军就算全军覆没,刘备也能支撑的起,青徐之人也不敢生出异心,因为幽冀主力尚在。
他所需要担心的,只有自己的地位会不会因为大败而受到影响。
曹操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淡淡的问道“近六万大军,难道凿不穿李明远区区三万人?”
“明公,人心不齐啊。”
曹操嗤之以鼻“李明远麾下难道就万众一心?他这三万人,也是青州军与陶恭祖的丹阳兵杂糅而成,比之我军又有何优势?”
话到这里,郭嘉已经明白曹操下定了决心,只能喟然道“孙子曰,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军虽无坚城,但毕竟处于守势,足以抵消我军的人数优势,望明公三思。”
“奉孝,吾等没有时间可以消耗了。战,损失士卒;僵持,损耗粮草,这都是兖州难以承受的损失。兖州平叛不久,战火未熄,今年的农耕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本就极其缺乏粮草,而冀州与青州却是安安稳稳,这般僵持下去,我军才是真的必败无疑!”
郭嘉和戏志才都沉默了,他们是随军幕僚,并非兖州政务官,自然比不得曹操对兖州情况的掌控。更令人心惊的是,若曹操所言为真,他甚至连最亲近的两名幕僚都瞒了过去,军中无人知晓兖州的情况已经严峻到了这般地步。
曹操的身形微微有些佝偻,叹息道“并非不信任你们,只是兹事体大,实在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吾甚至处理掉了那几名统管政务的吏员,只为暂时瞒住这一消息。
事实上若不发生这场战事,今年还是能勉强熬过去的,待到明年恢复耕作,一切都会好转。只是李明远虽不知内情,但却赌了一把,还赌赢了,让吾不得不做出抉择。”
郭嘉额头冒出一滴冷汗,此前确有几名兖州重要的州吏被曹操以勾结陈宫为由诛杀,他本有些疑惑,毕竟曹操在这之前并未株连一些干吏,如今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战时所耗粮秣的数量远超平日,一月战事,便抵得上平日里两三月的消耗,曹操的忧虑确实很有道理,再这么下去,兖州恐怕会不战自溃。
戏志才轻叹道“在下明白了,只是请明公勿要孤注一掷,只要将士们还在,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是自然。”
……
“直娘贼!什么狗屁卫将军!胆小如鼠!”
乐进阵前叫骂的言辞愈发激烈,已经从攻击太史慈上升到了攻击李澈本人,只想激李澈迎战。
也亏得他身强力壮嗓门好,叫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半点喘气的迹象。
“乐校尉,后将军有令,攻营!”
传令兵策马而来,乐进先是一怔,旋即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狞声道“早该如此了!闭门不出?打碎他的破门!弟兄们,转攻城阵,跟我冲!”
先锋军迅速变幻阵型,不再是锋矢一般聚力,而是四散开来,这正是两军对冲与攻城拔营的不同。对冲之时,就要如同一支利箭一般凿穿对面,由于前方无甚阻碍,因而可以在一到两轮箭雨之后便进入混战,不用太担心远程攻击带来的损失。
但进攻营地,会遇到诸如拒马桩、绊马索、营墙等防御设施,一旦迟缓了步伐,暴露在箭雨下的时间也就越多。因此攻击据点往往会以偏散乱的阵型冲锋,以减少箭雨带来的损失。
简易的攻城器械也慢慢从中军推了出来,小型云梯、巢车、重弩,而当看到一座高高的巢车上飘扬的“兖州牧后将军曹”旗帜时,兖州军的士气也达到了顶峰,就连泰山众也受到了不小的鼓舞,臧霸的大旗迅速前移,很快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