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论的与他唱反调,陶谦一时有些语塞,他当然明白糜竺所言不差,可他更明白糜竺此时再想什么,他仍然有些不甘。
“牧伯,南边的消息您也知道了,天子遭弑,平衡已经打破。袁太尉不日便将与陈王开战,曹操屠城也正是因为时间紧迫,不得不为。纷乱数年,天下终将重归一统,牧伯是认为自己可以做那大一统之人?”
陶谦哑然,他自然不敢作这等妄想。坐拥徐州三年,此时的他最大的野心也不过是坐稳徐州,然后学刘焉静观天下风云变幻。
此前与各大势力之间始终保持一种稳定的关系,正是因为想置身事外。
然而徐州不比益州,没有天险护持,没有大的战略纵深,这偌大的徐州在其他诸侯眼中就是一块肥肉。
他想置身事外,可别人不许,数百万民众在那,谁能置之不理?
“所以子仲是找好了下家?”
“徐州并非牧伯的徐州。”糜竺仿佛听不出陶谦话中的怨气,他平静的道“徐州百姓也不想惨死在屠刀之下。”
“那你为何不径直降了曹操?”
“兖州四战之地,南北俱是强敌,曹孟德的未来几乎看不见希望。但卫将军不同,青幽冀三州之地,若再加上徐州,天下近半便在掌握,即便是袁太尉击败了陈王,也难以与之抗衡。
而李青州此时想必正需功绩,冀州又难以抽调更多的兵力,此时合作,想必能得到更多,这是一笔好买卖。”
陶谦讽刺道“不愧是糜家,当真是商道天才。”
糜竺并不在意陶谦的讽刺,他继续道“于牧伯而言也是好事。牧伯是信得过暴戾的曹操,还是信得过李青州与卫将军?就算牧伯不在意,小公子他们又如何?以曹操表现出的性格,牧伯能安心托付后事吗?”
一语击中陶谦的软肋,已经隐隐感觉到大限将至的陶谦最放不下的自然是自己的后人。可惜子嗣无一人有能力继承基业,徐州的未来显然又充满风险,选择一个人托付徐州才是最为明智的抉择。
“看来子仲帮老夫考虑了很多啊。”一口气泄掉,强撑起的身子也瘫了下去,陶谦有些无力的幽幽说道。
“宾主一场,牧伯与糜家的合作很愉快,竺也不希望牧伯晚景凄凉。”
“罢了,就依你之意吧,去联络李明远,告诉他开阳城军民听他指挥,老夫累了。若此战能胜,徐州军民也由他来管理,老夫无能为力。”摆了摆手,陶谦强撑起身子,蹒跚着走出堂屋,只留下糜竺一人静坐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