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滕文公上》曾引阳虎之言有云为富不仁矣,为仁不富矣。
这是成语为富不仁的原出处,出自阳虎之口与出自孟子引用,其意之重恰好相对,阳虎侧重于后一句,孟子则更重前一句。
虽然儒家之中亦有子贡这位辈分极高的“儒商”,即所谓以义经商。但就孟子等儒家激进派的人看来,仁与富是有一定的对立关系的,富者坏仁。
朝廷重农抑商主要原因或许是为了稳固统治,打压富可敌国的富商大贾,但儒家思想的影响亦不可无视。
对于汉代而言,从官面上讲,行货殖的商贾地位是特化的,这种特化其实是一种歧视,即商贾政治地位低于一般人。“市井子孙不得仕宦为吏”,单从这一条上来讲,陶谦的行为其实是违制的。
即便糜家已经转化成了田连阡陌的大地主,但经商活动亦从未停止,本质上仍是大商贾,陶谦以糜竺为别驾,若是放在平日里,恐怕会被铺天盖地的弹劾折子逼得辞官谢罪。
而陶谦此时这般抬举糜竺,自然是希望将其的身份与子贡联系起来,打上“义商”的标签,以免李澈因为歧视商贾而动怒。
李澈轻轻一笑道“糜别驾不必这般谦逊,陶公经年老臣,宦海沉浮多年,可谓是老而弥坚。能让陶公破格征辟为别驾,足见糜别驾之品德才能都是上上之选。吾为青州牧,不会干预徐州政事,此事与吾无关。”
糜竺与陶谦对视一眼,拱手对李澈道“下吏只是在徐州略有声名,蒙父老乡亲信重,才得以被牧伯征辟,实在不敢当李牧伯如此盛赞。
恰如如今徐州之危局,下吏眼看着牧伯殚精竭虑,却没有一谋一策献上,着实惭愧啊。”
“徐州危局?”李澈挑了挑眉,疑道“可是据本侯来看,曹兖州已经被挡在了琅琊之外,如此情况,或许他很快便会知难而退,何谈危局?”
李澈说完,堂中众人却默然无声,李澈也不着急,只是饶有兴致的扫视着在座的徐州高层,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陶谦涩声开口道“李侯有所不知,兖州军如今能被臧宣高挡住,九成原因是曹兖州并未动用全力。而徐州泰半军力几乎都指着臧都尉的泰山众,若是他们败退,徐州对于曹兖州而言当真是一马平川了。
老夫年事已高,曹兖州又是天下知名的能臣,既然他认为老夫治理徐州不力,想要取而代之,老夫也不介意退位让贤。只是一来这州牧之位毕竟是天子所授,不可私相授受,天子如今之意显然是不希望曹兖州统领两州军政,老夫身为汉臣,自不能随意交出疆土。
二来……从泰山郡传来的消息,曹兖州行事太过酷辣,非仁善之主,若将徐州交给他,老夫实在放不下心啊。”
兖州与徐州的人口和面积差距并不大,徐州大约三百万左右。而兖州是四百万有余。看似是势均力敌的两州,只是兖州处天下之中,不管是经济发展还是土地资源都要胜过徐州不少。
再加上自曹操统领兖州以来,铁腕手段整肃州郡,扩充军力,实力是远强于徐州的。
最重要的还是徐州内斗太严重,上下不能一心。陶谦直属的丹阳精兵虽然精锐,但人数太少,就算加上各郡郡卒也不过勉强与泰山众分庭抗礼,若非臧霸还算恭顺,这简直是幽州情况的翻版。
而兖州如今不管那些士人背地里有多不爽曹操,至少表面上还是倾力支持,就算是形同独立的陈留郡,张邈也还是支持曹操这个老朋友的。
见陶谦把情况说的这么严重,李澈也严肃起来,沉声问道“既然形势这般严峻,为何不见陶公将丹阳精兵派上前线?趁着曹兖州尚未全力以赴之时将前军一举击溃,岂不是正好能大大削弱其实力?”
陶谦长叹一声,无奈的道“李侯有所不知,徐州有五郡之地,除却琅琊,东海国亦与兖州接壤。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