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刘备收起笑容,肃然道“自世祖中兴以来,这一百余年中发生的种种,文若当真不明白根源何在?
世卿世禄,在大秦的军功世爵之下分崩离析,然而却在世祖中兴后再有死灰复燃之相!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这当真是文若喜闻乐见之事?”
“明公未免有以偏概全之嫌!百姓愚鲁,不比世家子饱读诗书,择优而录有何不可?至于其中或有无能之人混杂,也是难免之事,明公何以因一点不协便否定所有?”
看着眼神坚定、斗志昂扬的荀彧,刘备笑了笑,反问道“于文若而言,究竟是以一身才学为傲,还是以身为荀子后裔为傲?”
荀彧微微蹙眉,沉声道“二者并无矛盾。”
“如何没有矛盾?文若如今的昭昭文华,究竟是来自荀卿的遗赐,还是自己的天赋与勤学呢?那些碌碌的世家子,若是将他们的条件播之于民,这浩浩数千万黎民中,难道真的出不了大才?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这天下黎民,缺的或许只是一个机会!”
刘备的声音很大,微微有些茫然出神的荀彧只觉得仿佛大堂都在刘备的吼声中抖动。
这是发自内心的怒意,来自于年近三十方才立业安身之人的怒火,对于刘备而言,他也一直认为自己差的或许就是那么一个机会。
父亲早亡,家道中落,自认不凡的刘备转瞬便失去了步上仕途的机会,一名自幼便出不凡之语的年轻人,二十多岁却只能带着一群游侠做买卖,刘备心中是有怨的。
“明公看来是有备而来啊。”荀彧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他轻轻揭开这一层,淡然道“那不知明公究竟是有何想法,欲作何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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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彧慕世祖文华,思建武盛世,遂请于帝,欲尽复光武旧制、定儒学正宗。
昭烈曰“世殊时异,时过境迁,何礼之可循?朕闻古之圣贤多起于野,百家盛世常有异人。今虽独尊儒术,未可泯灭他途。先圣所言囊括万象,焉能偏信一说?”
遂不许。
——《季汉书·列传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