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回事了。
刘辩握着双拳,怒道“如此严格依照礼制,荀侍中对于太后薨逝,心中就无半分悲痛?”
荀爽叹道“陛下,君王与臣子的关系从来不是单向的,若想要在死后让“臣妾嚎啕”,那生时行事何不多加思虑?
老臣不怎么会撒谎,此时心中只有对乱局的愤恨,若说对太后薨逝的悲痛,恐怕是没有多少的。”
刘辩嗤笑道“荀侍中可真是直言不讳啊。”
荀爽从容道“不敢,老臣只是依礼而行。礼者,天地至道,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差。
天下之事,许多问题都源自不依礼而行,便如此时,群臣既然都未曾违礼,陛下便不该多加苛责,否则难免让群臣寒心。”
面对左右离不开一个“礼”字的荀爽,刘辩感觉一阵憋屈,只能讽道“荀侍中不愧是天下‘硕儒’,言辞犀利,朕算是领教了!”
“不敢当陛下称赞。”
刘辩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话也不说,转身便走。
张温用仿佛膜拜天神的眼神望着荀爽,叹道“荀侍中当真是一言一句皆有礼可依,老夫佩服。”
荀爽望了眼刘辩离去的背影,一边前行,一边幽幽道“卫尉过誉了,老夫也不过是强词夺‘礼’罢了,只盼陛下能明白,‘礼’才是天子君临天下的依仗,若礼崩乐坏,天子必然首当其冲的遇害。”
张温摇摇头道“虽然是强词夺理,但也是荀侍中身正,才能如此正大光明的直斥天子,若换成老夫,呵!”
荀爽微微沉默,张温确实是属于有污点的人,例如他有过与宦官勾结的嫌疑,还有过买官的嫌疑。毕竟他曾是第一个在外的三公,还是三公之首的太尉,很多人都怀疑他是出钱向汉灵帝买的官。
半晌后,荀爽叹道“伯慎兄,君子并非只有一种,颜回是君子,管夷吾又何尝不是?阉竖当道,我等选择避居,而伯慎兄选择和而不同,这亦是君子所为。
管仲相桓公,九合诸侯,伯慎兄讨伐边章韩遂北宫伯玉,安定大汉西疆,也是天下功臣,又未如段纪明一般甘为走狗,何必妄自菲薄呢?”
张温停下脚步,定定的望着荀爽,忽的大笑道“荀慈明,不愧是天下无双,不愧是天下硕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