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是有些失望的,以为是个绵软的猫儿,一个花瓶。如今却觉得,那笃定又自信的模样……真好看啊。
她和在场大多数人不同,即便她入不了这王府后院做女主人,于她自己、于尚书府都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若是能进,自是最好。但若是斯人并无此意,她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半分。
如今看来,那人心中早有他人,自己自是不必再尽半分心力。宛若放下了执念般,紫衣姑娘微微后仰,靠着椅背,看起了戏来。
跳脚姑娘还在跳脚,她几乎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言笙,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知道。我的师兄,安歌。”
这回,那看傻子的眼神愈发明显,“那是庆王殿下!若是不出意外,他便是未来的王!他日理万机,他万人之上,你竟然直呼他的名姓!”
“可即便如此,他首先是我的师兄,安歌。”
“你……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言笙,几乎是同样的想法——这个女人!她怎么敢?!
“冥顽不灵?”
“纵使我冥顽不灵,此刻坐在这里的人、住进庆王府的人,也是本小姐,而非在座的各位。想来,姑娘们都是自小受着良好的宫廷礼仪教育,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有规矩的……”
“那本小姐倒是要问一问这位姑娘,你受的教育,便是让你在大清早候着人大门口进来对着里头的主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么?”
“如若这便是车狮国千金大小姐的风范……本小姐倒是觉得,安歌当日将你拒之门外,也是情有可原。倒是本小姐初来乍到于心不忍,吩咐了好茶招待……”
她懒洋洋地说着诛心的话,只说“你”,却并不牵扯了旁人,此刻若对号入座,实在显得有些蠢笨。于是,一众本已面色不大好看的姑娘,一时间尽皆沉默。
跳脚的姑娘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首位上的少女,不过二八年华,姣好眉眼还带着几分并未长开的稚气,五官单看并不如何倾城,如今搁在一张脸上,却有着旁人学不来的气韵。
她气定神闲,端坐在一屋子千金大小姐里头,半分怯意都不曾露,全程都是运筹帷幄的模样,莫说一个小姑娘了……便是豪门贵胄的夫人,也极好有这样盛的贵气。
她的目光温和,可看向你的时候,莫名的带这些不大能直视的压力——她们这些人,总藏着些不大能见人的心思,那目光,太干净。
让人有些……自惭形秽。
戏看够了,紫衣少女轻轻搁了手中茶杯,姿态优雅地掸了掸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意柔和又大度,“的确,庆王殿下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总该由庆王殿下自己定夺……我等,到底是越俎代庖了。”
她缓缓起身,含笑弯了弯腰,和进来时有些不同的态度,“姑娘,今日叨扰。告辞。”
“慢走。”
紫衣姑娘微微弯了弯腰,才转身离开。等候在外的嬷嬷们一见这位先行出来,倒是有些面面相觑。
尚书府嬷嬷上前一步,凑近了低声问道,“姑娘……如何了?怎地就你出来?”
“回府说罢。”她微微仰着脖子,是尚书府姑娘应有的骄傲与尊贵,身后长裙曳地,她目不斜视,从众多嬷嬷探寻的目光里缓缓走过。
一直走到王府大门口,跨出门槛,就见一身朝服的庆王殿下急匆匆翻身下马,人还未落地站稳,已经开口问已经等候在那里的下人,“她如何?”
火急火燎的,心急如焚的。
想来……做不得假。
庆王殿下回归那日,陛下在宫里大摆筵席,彼时她见过这位殿下,眉目俊朗,不苟言笑,纵然大臣纷纷上前敬酒,他也很少说话,更没有什么表情。
如此……喜怒形于色的样子